孟灵被强行塞入香料研究小组。她的工作平白增加了一倍不止,晚上夹着公文包回来的时候。
隔壁家门口站着个人。
走廊晕黄的灯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脸,男人松懒垂着眼皮,听见“叮咚”一声电梯提示音,条件反射扭头。
眼皮缓缓掀开,露出浅褐色的双眸。
他穿着有点儿单薄,九月初的夜晚。黑衬扎在西装裤中,定制皮带紧紧勒住腰峰。
衬衣卷至手肘,形状优美的腱子肉完美的暴露在空气里。
孟灵眼底欣赏的目光闪了闪,视线轻飘飘的从他身上移开。
提着公文包,走到自己家门口。
指纹识别锁“咔嚓”打开,孟灵背过身走入家门,回头眼角余光瞟了眼,孤零零站在楼道口的男人。
他神情略显暴躁,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敲击在墙边,视线频频盯着电梯口的方向。
也许昨天她对他说的话过于苛刻,他见着她的时候,压了压唇,脸上多了几分不愿交谈的疏离。
除了一开始的对视外,他再也没有施舍给她任何眼神。
九月初的天气有些冷,他裸露在外的腱子肉上生了一层细细微微的鸡皮疙瘩。
桀骜不驯的男人又似乎透着诡异的委屈。
孟灵其实遇见过很多种与谢诺丞相似的人,高高在上,天之骄子,他们用平易近人作为面具掩饰心底漠视,表里不一。
可是眼前这人……似乎又有些不同,他能用蹩脚的话一边烦躁一边耐心的劝说失足少女。
心存一丝底线。
这样的人即使表里不一却令人讨厌不起来。
陈一舟去世前耳提面命,希望孟灵学会与人留一线。
孟灵没学会,但是她在谢诺丞的身上,看见了这样的品质。
孟灵顿在门口,发愣的一瞬间。
男人的通讯器忽然在空荡荡走廊上响起。
“谢哥,咱要不找一位指纹锁师傅过来吧,这么晚了。你出的那骚主意估计不太行,人孟主任根本没回家,您老人家砸坏家中指纹锁,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啊。如果感冒将嗓子弄坏了,那要损失多少星际币,。”
男人眉头死死的夹着,捂着通讯器,面不改色反问:“什么?明天!”
钱**:……
“我所有证件、飞行器钥匙全部锁在家中,助理去蓝星办事,今晚根本赶不回来。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在门口等上一夜?”
走廊上,男人佯装暴躁的眯了眯眼。
他说话的音量不大,却又恰到好处让不远处的孟灵听得一清二楚。
“你现在才对我说指纹师傅不能过来,晚了吧?行!我会保留起诉权。”
通讯器“啪”的一声关上。
男人浅褐色的眸子沉的吓人,他倏然抬起头,恰好对上孟灵投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男人扬起下巴,骄矜的冷哼了一声,别开视线。
这人还在生昨天的气。
孟灵有点想笑,强撑的骄傲,斜勾的眼尾熏的人心发软。
她蜷了蜷手指,最终没能忍住,多嘴问了句:“你们家指纹锁坏了?”
谢诺丞抿了抿唇,似乎想到下午不愉快的争锋相对,很快拉下了脸。
“嗯。解锁师傅马上就会过来。”
死鸭子嘴硬。
孟灵眼底笑意更甚,考虑着要不要招呼他进来坐坐,低头恰巧看见他脚边熟悉饼干盒。
盒子上方画着个爱心,似乎写着祝福语。
距离远,看不太清楚。
孟灵瞳孔缩了缩,原本脱口而出的邀请,咽了回去。
“哦,你慢慢等。”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背过身,智能感应门无情合上。
谢诺丞目瞪口呆,盯着隔壁紧闭的房门足有一分钟。
脸部表情没能控制好,走廊口微黄的灯光斜射在他的脸侧,扭曲又阴森。
他双目半阂,眸含阴鸷。
算计好了她应该有的反应。
谁知道孟主任不按牌理出牌,冷漠,刻薄、麻木不仁。
谢诺丞有点恼火,迈出大长腿,忍无可忍,抬脚踹向她家铜肽金属门。
门以一种奇迹的方式发生扭曲,被人从里面拉开。谢诺丞的脚高悬在半空,举起来也不是,放下来似乎更加欲盖弥彰。
孟灵戏谑的看他:“别将门踢疼了,进来吧。”
谢暴躁.诺丞:……
他睁着双略显失神的眼睛恍恍惚惚走进孟灵家中,甚至短时间内忘记了搁置在脚边的那盒小饼干。
说好的送温暖,并没有成功?
这让他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薄唇紧抿,双腿齐齐并拢,规矩的端坐在沙发上,大长腿呈90度自然垂落。
背脊下意识挺的笔直,衣料薄薄一层,紧绷的贴合在身上。
孟灵端了一杯水走出来,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不动神色的眯了眯。
她稍微后悔,不该好心引色入室。
孟灵自控力一向不错,前世身为制香师,海了几年。但是真正认真算起来,没有一个男人能令她生出睡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