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打消了这种心思:
假如玩家就成功了呢?
好吧,不得不承认,我对他还是有期待的。
这种期待主要来源于玩家神鬼莫测的行事作风,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似乎下一秒就能散成一堆花架子,但危急时刻,他总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力挽狂澜。
来到湖心广场,聚在飞艇起点处的,已经有很多人了。
我一露面,大家纷纷说:“春天好!”“春天好!”——醒冬节结束后就是春天,大家习惯用这句话来打招呼。我混在里面,点了点头。
广场上的人群自然也零零散散,分成几个部分。有跃跃欲试想要冲冠军的,也有我这样无所谓的。不同的人,参与的想法也不同,我在“重在参与”的人群边缘,忽然听到旁边有人问:“盖恩,你怎么也在里面?”
顺声音看过去,盖恩正站在“夺冠预备役”的一群人中。因为我站的比较靠边,才能把他们的对话听清楚,嘈杂的人群里,盖恩的声音认认真真地响起来:“因为我也想拿一次冠军。”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盖恩遥遥地看了我一眼,回头的时候耳根红了,好像才意识到,那句话刚好被我听到。
玩家直到最后一个才姗姗到场。
我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中间相隔的人太多、也太吵,根本没什么交流的空间。调查醒冬鼓的这段时间里,他也算成了镇上家喻户晓的大名人,所有人纷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我就往后退了一点。
仓促间一声哨响,飞艇已经开始启动了。
数不清的糖果从天上洒下来,红的,绿色,透明的,五彩的,天上似乎落下了一条甜蜜的瀑布。我漫不经心地随着人群的脚步往前走,跟不上旁边人跑的速度,很快就从相对靠前的地方落到队尾。
这个位置也正合我意,毕竟,我参加醒冬节只是做做样子,让自己找一点参与感。如果真上蹿下跳拿了冠军,汗流浃背不说,我给我自己颁奖吗?那也未免有点太幽默了。
人群跑过的地方,糖果也没被洗劫一空,总有零零散散地遗落在道边的树丛、草地上。我看到了就会装一个,有时也懒得弯下腰捡,走过半程后,口袋里居然也攒了不少。
玩家则一直在第一梯队。
隔了很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在人群里隔空喊话,时不时溅起一阵快活的笑。所有人里,他大概是最积极的那一个,哪里糖果的数量多,第一个就往那边跑过去。汗水从额边渗出来,亮晶晶地闪烁着,他在人群里像个耀眼夺目的发光体。
似乎很早以前,不论什么时候,我就能一眼从人群里认出他了。
玩家突然回过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隔着重重的人群,他的目光就不偏不倚,恰恰锁定在我身上,我愣了一下,很快他又转过头:“唉唉唉!别别别别动手,我先到的!我的糖——”
我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飞艇的行程到了尾声,速度渐渐也慢起来,落地的糖果却更多,似乎在给人以最后冲刺的时机。很快,旋桨声消失在天空尽头,我走到玩家旁边:“你怎么样?”
“我……很好!”玩家喘着粗气,“不累,我还能跑!”
“我是说你的糖果数量。”
玩家一愣,飞快地转向口袋里数了数。其实在屏幕上,糖果数都是系统自动统计好的,但他还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并不确定地说:“……我应该是最多吧?”
“给你看一个东西。”
我侧着身,背过人群,飞快地给他看了眼我的糖果。
玩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陷入纠结:“这样做是不是胜之不武……不太好吧?”
“所以你想不想赢?”
“但那样你的糖果就没有了……”玩家垂死挣扎。我就道:“我又不要冠军。而且,是谁说让我不要摘书之花的?”
玩家:“……”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玩家像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河豚,慢慢地瘪了下去。
把糖果偷渡到自己包里以后,他装模作样地一清嗓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们偷偷地,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我说:“这不就是你抢到的数量吗?”说完又觉得忍俊不禁,垂着头笑了一下。
玩家的表情一本正经:“你说得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