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震撼。
玩家看着我的神色,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怎么样,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搬?”
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的手也从底下伸上来,看我待在那里,跃跃欲试,似乎想揉我的头发。
我瞥了他一眼,他嗖一声,又把手揣在了自己身下。
虽然他的提议我很心动,有操作空间,也确实有可行性,但今天搬显然有一些来不及。日上中天,要正午了,搬卧室起码要整整一天。
被我第四次拒绝后,玩家终于走了。
直到他走以后,我都还久久没有回过神。不是因为突然想到了这个方法,而是疑惑于,“之前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想到”。
游戏的地图里,一个人的房间,就是一个人的房间。从来不存在什么进程进行到一半,这个人突然从这里搬到那里去的事。
我虽然拥有跳出游戏的视角,可思维也同样被他们限制住了。
在那之后,我可能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可能是在反省自己还有没有哪些被设定被框住的地方,也可能漫无目的地想到别人。
每天黄昏沿中央大街散步的村长、每个月过来送货,总是醉倒在山路上的的车夫……
可能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处于一种浅眠状态,潜意识里的胡思乱想总是最不讲道理的。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趴着睡着了。
一切都很安静的时候,我耳边突然捕捉到一个响动。
是两个来借书的人。
见我没有醒,他们就靠在书架边闲聊:“今晚,你去不去?”
“等孩子睡着以后吧。啧,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和他那么好。”
“小点声。他和辛迟也走的挺近的。”
“……”
之后的内容,我就不记得了。
他们可能还聊了一会,也可能说了些别的话题。过了一会,也就自顾自走开了。来借书的人有时候会遇到我不在的情况,把书名和自己的名字签在一张白纸上,压在展柜的登记簿下面就可以。在那之后,我又迷糊了一小会。
下午的阳光推移,渐渐从我的身上离开,完全沉入阴影的那一刻,我一下子醒了。
梦见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有那两个人的聊天特别清楚。
我刷一下从展柜后站起来。借书条被压在登记簿上,我手头没有多余的草稿纸,干脆抓了一根铅笔,翻在背面就写了起来:
首先,他们讨论的,是个很多人都知道的消息。
其次,一些人被排除在知情者之外,包括我。
就在今晚,有一场我不知道的集会。
集会讨论的内容是谁?我只能想到玩家。
——一个背地里,偷偷的,内容为玩家的集会?
我的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而且,他们随口提到的日期,是“今晚”。时间已经很近了,再过半个小时,就是太阳下山。
我看着写满内容的纸,心里浮现出一个主意。
傍晚,有的小店歇业了,有的小店才刚刚开门。
朗姆吱呀一声中推开酒馆,拿一根棍子把门帘支起来。
“哟,辛迟。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最近睡得不好。”我说,“你这里有什么度数低的酒吗?”
一听我要买酒,他的表情顿时比说八卦之前还要殷勤,转身在货架上挑选起来:
“……如果你要喝的话,我推荐威士忌。不过,什么酒的度数都比不上鸡尾酒,它们在适量的酒精里混上饮料,度数更低,也比单独喝的时候口感更好。你看菜单,我推荐上面的第一个……”
“那就来一杯‘蓝调火烧云’。”我有气无力地说。
见我没什么兴致,朗姆也省掉了那些炫技的调酒动作,朴实地摇动着调酒杯。瓶罐丁零当啷地一碰撞,分层的浅蓝色的液体被盛在高脚杯里,摇晃着推到了我面前。
有了补眠的一个下午,我其实已经并没有那么累了。不过,在疲倦的人面前,人们总是会放松警惕。
我趴在吧台上,状似无意地说:“晚上终于能出门了。”
“是啊。终于!”朗姆深有同感,“可算把那一阵子熬过去了。”
之前林塞查破坏了醒冬鼓的凶手,挨家挨户上门,大家晚上都不敢在外面游荡。要说受到影响最大的那个人,那肯定就是朗姆,他的酒馆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营业额了。
“不过,今晚的人可能也不会特别多。”我盯着玻璃杯上边缘的反光,“如果要商量什么,那肯定是不能喝酒的吧?”
“怎么会?”朗姆信誓旦旦,“我给你推荐的鸡尾酒就很好。度数低,味道又甜。新研发的口味,你不觉得很不错吗?”
“不错是不错……”我拉长声调。
朗姆明显急了:“而且也提神醒脑!”
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的酒不好。被我一激将,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何况,要谈事的时候,一起喝点什么肯定是最好的。喝了酒,情绪才能够起得来,谈话都好商量一些。”
“怪不得你接了一批大订单。是送到花园洋街吗?”我沉静地听着,冷不丁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