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被细小的草屑沾满了,抖落起来简直像又下了一场雪。
我把扫帚递给他,“所以,你走的时候,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
“怎么可能!”玩家信誓旦旦,“我拿垃圾桶作掩护,一直到栅栏边才翻出去。那些侍者的光一点没照到我头上,发现不了的。”
他还是离不开他的垃圾桶。
玩家这么说,我大概有了猜测。大概是他的逃脱被做成了一种潜行游戏,就是那种固定路径的地图,会有探照灯定期变换方向。
走到被照亮的格子里,人就输了,从玩家的表情上看,他显然成功一遍过关。
系统出品的小游戏,只要他没有被发现,就一定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轻松后,更大的问题又浮上来。
“现在他们要针对你,”我说,“湖心市集,你怎么办?”
湖心市集,就是春集的官方称呼。从湖心广场开始,沿中央大街一字排开。其实集市的主阵地在中央大街,只不过,入口被设在湖心广场上,这个称呼也就一直被沿用下来。
玩家问:“集市的时间呢?在什么时候?”
“2月14。”
从现在开始,到湖心市集开始,中间还有不长不短的一个月时间,不过,我并不是拖延症那么重的人,既然发现了,自然要早做准备。
“那那个时候,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我还在想这帮商人联合起来压价的事,玩家这么问了,就随口答道:“那就去吧。”
玩家又莫名其妙地欢快起来,背后无形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我问:“所以你还要去?我觉得他们心太黑了。”
“嗯……你是说这次故意涨价?之前的集市上,大概是什么价格呢?”
玩家这倒是把我问住了。
我之前不太怎么喜欢在人流聚集的地方上街逛,即使去了,也不会特别留心价格。我偏头回忆了一下:“……6到7折吧?”
“一些特别临期的食物,对半卖也是有可能的。”
“那他们今天说九折的价!”玩家一个后仰,“啧啧啧,太黑心了。”
我有点疑惑地问:“你难道不生气吗?”
从聚会上到现在,玩家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虽然不在乎钱,但同样的一本书,我买30块、别人买只要15,我肯定已经去找书商理论了。
玩家的神情却始终轻松,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太在乎的事。似乎那些材料,不是他一步一步、一下一下辛辛苦苦收集来的一样。
“生气?我当然生气啊,”玩家说,“不过,更多是觉得好玩。”
“商人吗,他们这么做倒很正常。能赚多少是多少,如果我站在那个位置,我也会这么做。能标多高的价格,肯定不会往低了写。”
“不过,自己成了那个被针对的人,这倒是有点苦恼。”他挠了挠头,“我大致有个想法。大概的策略是,逐个击破吧?”
“他们今天看起来合作融洽,实际上背地里一个个胸怀鬼胎。有一些我不是特别需要的,比如装饰物,大型家具,议价的空间就会更高。就算降价了,我也不会买,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乐意降低一点价格。”
“而那些卖种子的老板……还有农具的,不管打不打折,我都会需要这些东西。和他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玩家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我还是觉得,成功的可行性相当低。
——看似商人间各自为战,每个人随时都可能给对方背后来上一刀,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实际上是很紧密的,那就是一张金钱的网。所有人蛰伏在里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
只要他是个头脑正常的,精明利己的商人,没有承了玩家天大的情,或者欠了他半条命,我觉得玩家都很难从这个临时同盟里找到突破口。
就像一张蛛网,看似松松垮垮,玩家一头撞上去,自以为能冲破,实际上却像小飞虫一样,只有被粘住一个结果。
不过,玩家还没有开始行动,现在的一切都是纸上谈兵。他的计划是,我的反对也是。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姑且暂时信他。
距离湖心市集还有一个月呢。
“实在不行,就什么都不买好了。”玩家说,“那个所谓的积分点券,他们还不如去打发狗,我不用,到时候留着给你放烟花去。”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一个问题:
当时为了混进聚会,我用的说辞是,玩家和我不熟。
可集市当天,这些平日里稳坐钓鱼台的老板们一定会亲自出现,我再陪玩家逛街的话,谎话就暴露了。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道,“集市的话,你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啊?”玩家陡然天降噩耗,从耳朵到尾巴都耷拉下来。
我就简单解释了来龙去脉:“不仅如此,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你也不要白天来图书馆找我了。”
“真的不行……”玩家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乎再等我回心转意。
“绝对不行。”
“可我……”
我说:“如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