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渐渐放晴。
雪融化的时候气温比较低,躲在被窝里的王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是他不得不爬起来了,因为刚才徐江汇报,图知州派来过来汇报一些关于昨晚的事情。
王琛边穿衣服边想昨晚的事情。
不是想李员外怎样,其结果早已经注定,谋反加谋叛乃是十恶不赦里面最严重的两条,诛灭九族是跑不了的事情。
他啊,是在琢磨自己为什么喝了带蒙汗药的酒半点事情都没有。
难道和新陈代谢有关?
他在北宋这么久时间,胡子、头发半点没长,同时不需要上厕所,基本上确定没有新陈代谢。
而人体新陈代谢停止,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死亡。
关键是王琛在北宋停止新陈代谢的同时,依旧生龙活虎,难道被神秘空间有特殊的能量维持着生存?
很奇怪啊,他可是吃下去不少东西,总不能这些东西同样被神秘空间吸收成别的能量了吧?
这些不能肯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吃东西基本上没啥效果。
嗯,就是不知道吃了剧毒会不会起作用,王琛倒是想尝试下,只是本着小命要紧的念头,这种有风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外面。
大厅里。
见到了图知州派来的人,是名三十来岁瘦小精悍的汉子,穿着读书人的青衫,估摸是幕僚之类。
经过对方自我介绍,王琛得知对方确实是刑名幕僚,姓方。
坐在方桌旁边,方幕僚捧着茶杯笑道:“布洲子,关于李员外谋反、谋叛的事情已经查明,知州特地让我送来卷宗,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士兵把话翻译了一遍。
王琛听完后,摆摆手道:“此乃官府的事情,无需给我看。”
方幕僚正色道:“话是这么说,但贼子乃是您所擒,您最好还是过过目。”
王琛道:“行吧,我看一眼。”
方幕僚把卷宗递了过来。
从褐黄色有点像信封的纸质“文件袋”里抽出七八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具是用正楷写着的文字。
王琛仔细看了起来。
第一张是写的事情经过,和他知道的事情经过有点不一样,上面没有写宴席的具体经过,只是写王琛“意外”地撞见了李员外谋反,然后被手下家丁擒拿住。
嗯,功劳全归王琛所有。
其实他心里清楚,图知州等人不是不贪恋功劳,而是不敢贪,要是传出去宴席中被蒙汗药蒙倒险些出了事故,图知州、宁通判等一众当官的都得被撸。
这还得益于王琛的身份,正五品开国子。
其实光一个爵位,图知州等人未必会放在心上,这时候王继恩义子身份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有王继恩在背后撑腰,图知州等人还真不敢拿王琛怎么样。
确定功劳没问题后,王琛又看了看后面几张卷宗。
第二张是李员外犯的罪,谋反是证据确凿,谋叛也基本坐实,那几个冒充店小二的具是南唐军队士兵,原本就是来“保护”李员外,实际上是监督。
后面几张卷宗则是什么李员外家产多少,家中多少口人等等之类,基本上都是些财产。
看完后,王琛把卷宗还给了方幕僚,“看好了。”
方幕僚伸手接过,随手放在桌子上,又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纸,笑吟吟道:“布洲子,您再看看这个。”
“什么?”王琛被弄得一头雾水。
方幕僚眨眨眼,“您看了就知道了。”
王琛只好打开一看,顿时惊奇道:“咦,又是李员外的家产……不对,怎么和刚才记载的不太一样?”
“哈哈。”方幕僚开怀大笑,另有所指道:“布洲子若是喜欢,这些全都是你的。”
这回王琛听懂了。
合着这些是图知州等人给自己的封口费啊!
刚才看的卷宗里面,算上房产、金银珠宝之类,李员外家产共计十二万三千五百二十贯,而私底下给王琛看的记录,则是五万七千两百贯。
王琛哟了嗓子,“李员外挺有钱的嘛。”
“没钱能是员外吗?”方幕僚笑呵呵解释了一句,“李员外可是朝廷记录在册的副侍郎。”
王琛呃了一声,“他有官职在身?”
“不是。”方幕僚细细说了一遍。
王琛听懂了,原来赵匡胤连年打仗财政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于是想出来一个狠招——卖官帽子。
美其名曰:捐官。
小官卖不了几个钱,不过瘾,干脆来个大的,一卖就是副部长级别的左右侍郎,正常说来,一个部编制是一正两副,正职是尚书,副职是左右侍郎,而赵匡胤不傻,不可能卖了官就让人家来上班,只是有这个头衔,压根没有任何其他实质性权利,算是一道不大不小的护身符吧。
于是,你买我买他也买,天下到处都是“员外郎”,见多不怪,有钱人互相之间见面称“员外”,老百姓见了有钱人叫员外,人家愿意听嘛!
张员外、徐员外,大宋到处是员外。
“这些都是给我的?”王琛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