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筷子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然后他看着荣默坐在对面默不作声地吃饭,看了好半晌,忽然开口,语气格外认真,“真儿,等造假的事情结了,回家来吧。”
查造假这件事,不懂古董的人根本无从下手,而且事关荣家,所以荣知行和荣默之前商量的结果就是让荣默亲自去查。
如果证据确凿就是荣腾在造假牟利,他荣知行绝不包庇。
荣默听到他这话,下意识顿了一下。
随后他又一副平淡模样,开口应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荣知行继续看着他,又道:“你要是不想和你继奶奶还有你姑姑住一起,那就在附近再买套房子,到时候把岁岁也接过去,我就天天去你们那里住,怎么样?”
荣默抽了纸巾擦手,淡淡道:“我可不想天天伺候你。”
荣知行:“……”
话到这里,荣默没再和他多说什么。
他起身收了碗筷,和荣知行坐在外面院子里又聊了会天,他的司机便开着车到门外了。
荣知行起身去换上自己的衣服。
在走到院子大门上的时候,停了一下步子。
他转身看向荣默,好像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跟他说完,但是却又一句都没再说。
他只伸手握住荣默的手,使劲握了握,随后便出门上车走了。
老爷子一走,屋子里外便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小黑在荣默脚边摇尾巴,偶尔哼哼唧唧那么两声。
荣默也没表现出什么来,转身回去,掐着时间换衣服健身。
健完身冲个澡再换一套日常出门的衣服,便带上小黑,开车往珍宝斋去了。
珍宝斋,瓷器釉面闪过碎光。
岑岁坐在书案边复习,坐得脖子酸了,抬手在颈椎上轻轻揉了两下。
抬起目光的时候,刚好看到荣默带着小黑来店里。
她放下揉颈椎的手,没有起身迎去门边,等到荣默进门走到书案边坐下来,她看着他问了句:“你爷爷走了?”
荣默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松口气道:“走了。”
岑岁继续探究地看着他,“不是亲爷爷嘛,关系怎么会这么不好?”
荣默简单道:“从小就不怎么接触,没怎么在一起相处过,所以不太亲近。”
岑岁点一下头,又问他:“那你爸爸妈妈他们对你好吗?”
荣默不知道她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想着肯定是荣知行说了什么,于是他也就顺着话回答了,“也不算太亲近,他们一般忙自己的事情,我从小就很独立,不需要父母操心。”
岑岁听了这话又点点头,便没再多问了。
他这样说的话,和荣知行的话是一致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岑岁收了收注意力又开始复习。
荣默坐在她对面,不时能感觉到小黑从腿边蹭过来蹭过去。
他默声小片刻,还是开口问了岑岁一句:“你在鉴古上这么有天赋,你爸爸知道吗?”
听到这个话,岑岁抬起头来,表情认真直接就说:“不敢让他知道的。”
荣默探究地看着她,“怎么了?”
岑岁捏着笔道:“之前学长爸爸被骗自杀,我回家说了那么两句,我爸差点直接跳起来,然后情绪激愤地表达了自己对古玩行的排斥和讨厌。”
心里一“咯噔”,荣默看着她又问:“为什么?”
岑岁想想“啧”一声,然后道:“可能也是看到许多人被骗,有的甚至被骗到家破人亡,所以比较气愤吧。我爸还挺正直的,做生意也是老老实实的。”
说着又想到点什么,看着荣默继续说:“他胆子也非常特别的小,从来不做冒险的事情。我家不是做珠宝生意嘛,他都只买切好的原材料,连赌石都从来没买过。”
混古玩圈,翡翠玉器的知识都要知晓。
对于赌石这个名词,荣默当然也是知道的。
赌石是珠宝业的术语,说得直白点就是翡翠原石。
翡翠刚从坑里开采出来的时候,外面包裹着一层风化皮,没有什么仪器能透过皮壳看到里面的翡翠质量,必须切割出来才能看到。
买赌石,玩的就是一个“赌”字。
比玩古董风险更高更刺激,一夜暴富不是传奇,一夜倾家荡产也都可能。
赌石界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
也就是一刀切好了,好料子价格翻个无数番,一刀切垮了,花出去的钱也就瞬间赔了。
听完岑岁的话,荣默点点头,“那看来他就是性格上不喜欢。”
岑岁看着他,还继续说:“所以我在你店里打工,并且在这行里混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怕他可能会爆炸给我看。”
荣默忽笑一下,“我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啊。”
岑岁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低下头轻笑,“等我学业有成,我再带你见家长。”
荣默想了想,望天道:“那时候我是不是都快三十了啊。”
岑岁又抬头看他,不客气道:“那谁让你勾引我来着?勾引了就得负责任,等到四十岁也得等啊。”
荣默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