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还是开了。
我和妹妹无聊地玩着游戏,还是泡泡龙,已经离泡泡导师越来越近了。
冷气出来。
我们冻得哆嗦一下。
老爸要开高空调,我们嗯了一声,撒娇不让,老爸同意再开一会,等会我们再打喷嚏什么的就调高几度。
几度?
现在都是26度了,调高几度不是要热死了。
不过。
店里就我们三个人,该坐的坐,该躺的躺,竟然有些冷清。
这年头,还是有个自家店面最好。
租出去或是自己随便卖点东西,都行,反正没有房租的压力,卖低点价格吸引人来买倒也无妨,薄利多销么。
爷爷总是唠叨着店面的经营之道,可纸上谈兵总是那么简单,让老爸把生意做大,换成两间店铺谈何容易。
复印打印这些本身就赚那么一点,碰上要求多的,那浪费大半个小时才只能拿4块钱,做点别的什么不好?工夫不要钱吗?
真有不要的。
来老爸店里光顾的一个老人,戴着老花眼镜,出口成章,一看就是个文化人,可惜没能赶上好时代,遇上了那场革命,被关了进去。
那个信仰基督教的老大妈不愿听有关佛祖菩萨的事,而这位大爷听不得一个人的名字,更不想听到别人说那个人的好话。
半句都不行。
因为对他来说,人生早就被毁了,被那个人毁掉的,千夫所指的滋味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如果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那在5.1亿的地球表面上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勉强站着也注定要体会孤立无援的痛苦。
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肯帮自己,那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会有这么一个人吗?
顶着与全世界为敌,来支持一个被全世界都不看好的人,他又要背负多大的压力。
老舍本可以拿诺贝尔奖的,可惜在那时被家人拒之门外。
这是我听到的故事。
这也算是一件让很多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所以,到了莫言获奖的那一年,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总是能听到大家在谈论这件事,可还是有很多争议。
这些我并不关心。
我只知道有一款叫莫言醉的酒突然火了。
一位工程师在喝醉后吟出两句打油诗,酒逢知己千杯少,好友相逢莫言醉,在好友的劝告下,随后花一千元注册了叫“莫言醉”的白酒商标。
那是07年,就是我读小学的时候,5年后,12年莫言获奖,该白酒商标的价格被炒到一千万。
天价。
没事去注册几个商标多好,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要收购了。
如果有钱,真的要做好这一点。
不然别人顶着自己的名号注册了商标也是一件让人耿耿于怀的事情。
那件事,让他放不下。
大半辈子过去了还是如此嫉恶如仇。
他现在是律师,开了一家事务所,专门帮那些请不起律师的人免费打官司,状纸都是他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
至于他的名字很好记,姓吴单名一个能字,合起来就是吴能。
虽然谐音是无能,但他是个能干的人,不该去取笑他的名字,更不能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可他真的很麻烦。
给他打印手写的文档,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天书,虽然还没到草书的地步,不过我这样一个识字三千的小学生都看不懂,大人想要全看明白也费劲。
他带来的纸总是折了又折,皱巴巴的,用完正面还会用反面,总之,不能浪费。
删字,加字,把标点符号,箭头,运用得淋漓尽致,通篇看着,头晕。
打印一张是4块钱。
才4块钱。
他会让老爸照着他写的都打好了之后,把字排挤一点,最好是能够缩在一张纸上,每次都是页边距快缩没了,行间距也调得只剩一点,实在没办法再缩了。
“再缩可以,我字再小一号。”老爸全选之后调小字体,问着吴能律师,“你自己看看,这样还看得清吗?”
吴能律师凑近:“这样,好像是太小了点,那就打两张吧。”
老爸松口气:“打两张纸,那我再给你把字调整下,宽敞点看着也舒服,就像两个人非要挤一个位子能舒服吗?”
“是,是。”吴能律师坐在老爸身边的椅子上虚心受教。
我和妹妹一起坐在他们后面的位子上,不觉得拥挤。
由于扶手下面是空的,我们可以选择侧坐,然后把腿从扶手下穿过,放在地上,要写的作业还可以放在扶手上,不用时时拿着。
吴能律师是我们这的常客,一开始老爸的态度很好,问了很多他的事情。
老爸:学律师辛不辛苦,要不要把那些法律条文都背出来。
吴能律师:辛苦么,有一点,不过现在每天有事做,整个人都很充实,现在那些大学生,在学校里要一字不差地背出来,我年轻的时候还行,现在大概能记得,用到的条文还是要去翻翻书,毕竟这是法律的东西,不能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