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习惯了在奶奶面前一句话就带过这些烦心事。
“没有没有。”
奶奶也就明白了,弯着腰换着自己带来的拖鞋的时候叹了声气:“你们这个爷爷也是真抠,我都说了叫他多包一点,我看着他上楼去拿钱的,还说知道了知道了,本来以为他至少要包个几千块,拿出来的时候,我一看,就这么点厚,我就知道,他没放多少钱进去。”
我和妹妹互相看了眼,没有话可以接,其实,爷爷这回塞了几千块进红包也没办法弥补过去对妈妈甩的冷脸。
隔阂早已存在,难以消融。
音乐课上,拉满了窗帘,投影了一部老师找来的影片。
“以后音乐课我尽量上,放点东西给你们看,放松一下,这部剧是一部很经典的电影,叫《音乐之声》,你们感兴趣可以去找资料看看,故事讲的是……”
老师说着,我趴着,想睡觉,睡一会就好了,可音乐课的地点还是在体育馆二楼,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人少,每次来都觉得冷,这次也不例外。
“对了,上次和你们说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想要报名参加的同学可要抓紧时间了,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老师,能不能不去统一训练直接去参加考试?”有人问出了我心里的一个疑惑。
老师没觉得这是故意找茬,反而耐心地解释起来:“一般不会有人直接去参加考试的,除非是家里有老师教,或是父母就是学美术的,不过,考试每年都会有点变化,就算父母是从事美术行业的,也不是说,教了孩子,孩子就能拿个高分。”
所以,更何况,父母不是干这行的呢。
想要不训练就去考试,还想进一个好学校,不就是痴人说梦?
“当然,你要是个天才,那当我刚才的话没说。”
“老师,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我以后与美术无缘,不光与美术无缘,与很多东西都无缘。
“好了,不说话了,都好好休息一下。”
老师走下台来,想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路过我这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喊了一声:“同学,这个教室冷,坚持一下,别睡着了,等会感冒了就不好了,我也知道你们平时上课累了,趴一下可以,但千万别闭眼睛睡了,知道吗?”
“嗯。”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百感交集。
如果我的爸爸妈妈也关心地问我一句,上学累不累……
我只会觉得他们在说废话。
我不能回答累,因为我的成绩不足以证明我是累的,我也不想回答不累,不累就是还不够努力,我的成绩也验证了这一点。
我不想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反倒话多起来。
“礼拜天我要去阿姨家吃饭,也喊了你们一起去,你们要不要一起去?”老妈拖地拖到一半,站在我们面前不耐烦地问着。
“哪个阿姨。”我们知道,也记得,可就是想问一遍,多和她说说话。
她又不想多说了:“你爸说有事不去了,你们要去就去,不去就在家里看看书。”
“老爸要去干什么?”我们还是想知道。
“还能干什么,吃酒去,又有哪个小朋友家里摆酒席了。”
“哦。”又要花钱出去了。
“哦什么哦,到底去不去?”
“去的。”不去在家里,买吃的又要花积蓄了。
三个人,电动车也没办法开,只好和往常出去吃酸菜鱼一样,叫个三轮车出去,街上三轮车又少得很,管得严,看见了就要把车扣下,敢在外面踩三轮车的也是摸透了抓车的时间。
坐在三轮车上,三轮车司机就在和我们闲聊这些,他说他想不明白三轮车有什么好抓的,以前就有拉黄包车赚钱的人,本就是社会上最底层的苦力,现在踩三轮车的,放以前,也就是拉黄包车的那些人,以前那么封建都让拉,现在却不让踩三轮车,要是怕影响交通,只要守规矩,也影响不了,要说危险,那车子比三轮车危险多了,以前路上车少,有车的人动不动就按喇叭,现在车子多了,喇叭声更是一停不停,等都不愿等一下,以为有了车子就有多了不起了。
“谁没有车啊,自行车不是车,三轮车不是车?说白了,车子就是个代步工具,对不对?”
哪还分个高低贵贱呢。
说到气急处,他还拍了拍把手,回头看我们一眼,看到我们点头后又立马回过头看向眼前,叹了声气:“我也踩不久了,累了,每天还要和他们捉迷藏,本来还能把车子卖了再去做点别的活,老了,去工地也干不动,最好是找个地方当保安,也安分点,到我这个年纪,也不用谈什么志向了,能赚点钱就赚点,赚不动了,活着就没有什么用了。”
我低头。
三轮车的踩踏声,沉重而缓慢,踩它的人上了年纪,它自己也上了年纪。
我也已经长大了。
再没有和奶奶一起挤着坐一辆三轮车的幸福感觉,只有止不住的心酸和不舍。
到了小区楼下,门口还有保安室,没人带着进去就不让进。
老妈打了电话,大嘴巴阿姨正在家里忙活着晚上的佳肴,让老妈和保安说一句,是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