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大佬的关系闹得越发僵了,当着文荣这个孙子的面,不夸自己家孙子有多能干,只知道夸老爸,本来也没什么,在老爸面前,他也是一个劲夸文荣能干,可文荣老爸在的时候,还在夸小儿子能干,让大儿子的心里怎么想?
“你爷爷不聪明。”
奶奶给爷爷的评价,给大佬的评价是,“和你爷爷倒是像的,都是倔脾气。”
过年前闹过一通,过年也不来了。
“不来就不来。”爷爷这话说了不下十遍,心里还是在意的。
三姑姑卖掉了典当行,打算来这开个旅馆,过完年就开,地方也挑好了。
爷爷又要说起做生意的事来:“这开旅馆年前开还能多招揽点生意,年都过完了,人都走掉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奶奶对爷爷无话可说,白了眼,放下水就要走,“我到双双子家里去了,你安心坐着看会电视,水也给你倒好了,有人敲门也不要开。”
“哦。”爷爷应下后又嘀咕着,“那万一是……”
“别万一了,阿二要照顾孙子,没空来看你,阿三也说了不来,阿四给阿五打过电话,喏,这点东西就是阿四买来给你的。”
“不是买给我一个人的,你要吃也可以吃的。”爷爷总觉得奶奶偏心。
奶奶是偏心,但她生下来的孩子,多年没见面还是很想念的:“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上次见阿四还是敖殷结婚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双双子摆十六岁酒的时候,阿四不是也来了?”
“来了,来你个魂?”奶奶破口大骂,“你记错了,没来,她一个人在市里忙着呢,又要上班又要照顾这个女儿,哪来时间来吃酒。”
“哦。”爷爷叹了一声气。
奶奶又说:“我也不要这个小的来,来了还要包红包,主要是馋,别人家小孩到了别人家里都是老老实实的,阿四女儿一来,就好像没吃过东西一样,一个劲问我,外婆,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烦死。”
“小孩子么,嘴馋点也正常。”爷爷也就说说,真盯上了他的东西,他也急。
奶奶摇头:“这么小孩子里,哪个像她一样的,不想着给我送点好吃的,我也不想花钱买给她吃,她有妈,让她妈买给她吃去。”
“嘿呦。”爷爷无奈,“阿四来了,你也要说她的。”
奶奶反问:“我讲不得?”
爷爷只能认怂:“讲得讲得,平时多讲几句就多讲几句了,见了面少讲两句。”
奶奶就不是这种性子:“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行?你还不是一样,天天念叨他们不孝顺,都不来看你,见了面就连个屁都不放,怎么不和他们说让他们多来看看你。”
“他们也忙嘛。”爷爷委屈。
奶奶凶也凶得有理有据:“你也知道他们忙,还要一天到晚和我烦,烦得我头都大了,不讲了,走了。”
“你晚饭还没吃,吃了再走。”
“不用你管。”
天还有些冷,小吃店门口支起了不少桌椅。
一年前,还在读高二时,我们家楼下新开了一家米粉店。
老板是外地人。
奶奶常带着我们吃绿豆粥,在晚自修放学回家的时候,肚子早就饿扁了,吃上一碗热乎乎的粥就觉得很幸福。
这一吃就是大半年。
后来,老板赚了钱,在卖锅贴的店旁边租了两间门面,卖的东西也变多了起来,还有盒饭。
奶奶带我们去吃,有别的客人进来,奶奶总会热情地招呼着说:“好吃的,我们是老顾客了,天天来。”
老板总会尴尬地笑笑。
其实没有天天来,但几天来一次还是有的,虽然每次点的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老板对我们这几个本地人还是有印象的。
只是这店,是开给像他们一样的外地人吃的,口味也是偏向他们老家的口味,从一开始我们要吃肥肠米线,老板一个劲说:“你们吃不惯的,吃不惯的。”
我就觉得这老板奇怪,不过是外地口音也就怪我是多想。
可当我们常常喝绿豆粥,除了一人一碗绿豆粥,偶尔才点一碗我和妹妹都觉得好吃的肥肠米线时,老板嫌弃的眼神就藏不住了,每次我们来都会打招呼,但说的话却是怪我们点少了:“就这些,够了?”
“这是你们奶奶?”
“让你们奶奶给你们多点些好吃的。”
奶奶早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看我们喜欢吃这店的东西也就还算和气地回道:“我们就喜欢吃粥,够了。”
粥上来,没给勺子。
奶奶马上去喊:“怎么勺子都不给。”
老板又阴阳怪气说:“你们要三碗粥,我就两只手,端都来不及端,勺子在那边,你们自己拿。”看着我们还露出笑容,“我是没见过这么喜欢喝粥的人。”
“是,我们口味淡。”奶奶拿了勺子又问了句,“勺子洗过没有,是干净的不是?”
“干净的。”老板又像是嫌我们多事一样,语气变得不耐烦。
奶奶不理老板,直接进店找了个水龙头冲洗一下,这又让老板心疼不已,这三碗粥才几块钱,还要这么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