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想起了娘舅。
娘舅家里已经买了车,全家人一起凑钱买的,少不了争吵,好歹也是买了。
买了以后,外婆和舅妈也是乐呵呵地见人就说起这事,还让娘舅带人出去兜风去。
娘舅觉得尴尬,毕竟村里买车的人多了去的,他们家买的不是什么好车,这么显摆是给他丢脸。
“阿姐,你和妈说,让她不要整天去和乡里乡亲的人说我们家买车了。”娘舅接起电话先说了一堆乡下发生的事,又问,“阿姐,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文文音音考完了,要去哪里上学?”
“是啊!”老妈知道要开口请娘舅帮忙,语气也好了很多,“我先和你说,妈老了,平时你们不在家,她要出去找人说说话就让她去,她出去找别人说话了,也会少说说你。”
“也是,阿姐,你讲的也有道理,丽来这几天也老是开心的样子,小的也不去说他了。”娘舅想通一点。
老妈也好开口了:“是啊,我们家这两个去了市里上大学,你有空吗?有空的话过来帮我送她们一趟。”
娘舅马上应下了:“好啊,什么时候,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
“好。”
丽来是舅妈的名字,舅妈家好几个孩子,男的女的都有,先有了男孩,还是要生,只是单纯想着孩子多了总有个出人头地的,舅妈原先也不叫丽来,是利来,是舅妈她娘觉得女孩子叫这么一个名字太俗,比什么招娣,来娣啊也好不到哪去,就改成了丽来。
如今舅妈算是过得不错的,过年了,把一大家子喊来吃一顿饭,外婆和娘舅也从来没有不同意,虽有怨言,但还是会早早买好食材,提前准备起来。
搬了新家以后,吃饭的地没以前宽敞,挤得满屋子都是人,我们在乡下过年的时候也知道不去和他们抢吃的,盛了饭,夹一点菜就躲回楼上的房间去吃了。
他们也很热情,虽然不认识我们,但知道我们也和舅妈有亲戚关系,尽管不好意思开口还是会在看到我们只夹一点菜后出声:“这点怎么够吃,再多夹点,我去给你们拿个盆,把菜都夹盆里。”
我们听了逃得更快。
上回就是慢了一点点,硬是被塞了一个夹满鸡鸭鱼肉的大盘子,他们自己家的孩子眼巴巴看着,想吃,但也只是看着。
我们吃厌了,说着好几遍不喜欢吃,还是不愿意让我们把盘子放下,而是再往里夹蔬菜,夹完了朝我们一笑,腼腆中带着朴实无华的真诚:“那吃菜,多吃蔬菜也好。”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吃完下来放碗,看到他们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得狼吞虎咽,说话声也很响,心里马上觉得烦,可他们中还是有人留意到了我,甚至解释说:“是不是要夹菜,不好意思都被我们吃完了。”
这个时候,我想说:“没事,你们多吃点。”
可我却说不出口。
也许,是和大人说的一样,长大了,开始明白了一些事情。
嫌弃是难免的,心疼也是真的。
开心时就笑,不开心时就哭,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却不能做到。
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失眠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到了要去读大学的时候,回忆过去,想想我学到了什么,好像也没有很多东西。
但明天就要去新学校了。
我闭上眼,忽然想到了很多以前在学校里的事情,高中的时候有住校生,食堂是卖早餐的,我们一直是在外面买的,直到一次看见别人拿着早餐从食堂出来,终于发现了这个令人兴奋的秘密。
原来,稍微来晚一点也有好处。
我们也去了食堂,被五花八门的早餐迷得不知道该选哪个,这比外面早餐车上卖的早餐种类还要多,价格,也还好,不贵。
前面的人不多,几条队伍,零零散散加起来十几个人,十有**会买香肠包,一截长面包样子的包子里包了一整根香肠,我们照着买了,本想把香肠扔了,碍于这一个香肠包也要一块五,比外面肉包子都贵了,尝了口,是脆的,香肠看上去就是不含多少肉的面粉肠,吃起来却也很美味。
舍不得丢了。
连吃了几天,果然还是发生了我们担心的事情。
香肠里吃出了硌牙的异物,端详半天,像是骨头,但又不能确认。
这肠肯定是直接买来的,肉是绞肉机绞的,绞肉机不会用一次洗一次,也许是残留的骨头渣子,正好掉进了这用来做香肠的肉里。
“反正香肠里面肉就那么点,还不如全是面粉。”妹妹抱怨着以后再也不吃这香肠了,外面带着香肠味的包子还是要吃的,比肉包子的皮还要好吃。
我也认同,可是:“没有肉,全是面粉能做成香肠吗?”
妹妹揪出香肠扔进垃圾桶,在别人诧异的眼神下,波澜不惊地对我说着:“肯定要加不少别的东西进去。”
我笑了。
她也笑了。
反正吃不死就行了。
比起长远的健康,我们更在乎眼前的利益。
毕竟吃到骨头渣子,硌坏了勉勉强强能用的牙齿,会心烦好一阵子。
不过,每天早起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