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奶奶回忆着孙子也有了孩子的喜悦,“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关系还没有这么僵。”
“说文荣啊,文荣正好在吃饭的时候接到你们爸爸打来的一个电话,问方不方便过来一趟,有生意要讲。”
“文荣从小就听话,有这么一个爸,也不敢不听话,听了你们爸爸的电话,马上就答应下来,饭也不吃,就要去你们爸爸店里了。”
“丢下大佬一个人,他不开心了,直接把文荣拉住,骑着电动车就去你们爸爸店里找他理论了。”
“那么,那么就开始吵起来了,在你们老爸面前说他不让他们父子两个好好吃顿饭,说我们偏心,帮小儿子买电脑,不帮大儿子买,那房子还是大儿子有,小儿子没有呢,他怎么不说,反正就是翻旧账出来吵,小时候照顾弟弟妹妹辛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弟弟妹妹,既当哥又当爸的,说到这,又要怪你们爷爷了,不配当爸,大家都来看热闹,都在劝,但他喝了酒就要发酒疯,还要冲进去把你们爸爸的电脑砸了。”
然后呢。
砸是肯定没有砸,我们去过老爸店里,电脑都还在。
“这能让他砸的?吃饭的家伙,你们老爸也生气了,让他先回去醒醒酒再说。”
“大家也说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容易,他才愿意哭着回去,你们爸爸不放心,关了店也跟过去,叮嘱文荣照顾一点,这句话一说又把火点起来了。”
“到底谁才是你老头子?”奶奶做出手势来对着空气骂。
“他就这么骂文荣,说文荣不听他这个爸爸的话,听你们爸爸的话,一个电话就喊走了。”
“还不是为了做生意?你们说,对不对,生意不等人啊。”
奶奶说到这又是叹气又是拍大腿。
“要是拆迁了,能多分点钱,分点给儿子女儿也没什么,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分?”
“要是分了,分多分少肯定要吵起来,分一样也是不可能的,出嫁的女儿,阿二,阿三,她们家里还可以,我还去分给她们,一两万她们也不一定看得上,不分又要来怪我偏心,阿四现在也一个人领女儿,那个女儿么,唉。”
“四姑姑怎么了?”我们对四姑姑的事情知道得最少,以前或许也是见过面的,在我们小时候,但现在,即便是大街上遇见,我们也认不出来。
印象里,四姑姑是什么模样,也没印象。
“离婚了。”奶奶遮遮掩掩说着,“是阿三打电话给你们阿爸的,说阿四现在一个人带小孩了,要是打电话来帮忙,叫我们一定要帮,阿四脾气也犟,到现在也没个电话过来。”
“嗯。”
“要是拆迁了,阿四是要多给她点钱,小时候就亏欠她的,不过你们爷爷不肯的,这房子是他的名字,钱也是他做主的。”
“他要分也只分给儿子的,女儿是没有份的。”
“这话他和我说过。”
“不过阿三来的时候,问过拆迁的事,你们爷爷就装傻,说什么大家生活条件都好起来了,不说谁分谁不分的事,能装傻到什么时候去?”
“分给儿子么,阿大拿过房子了,你们爸爸没拿过,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本来就应该留给你们的,但是他们肯啊,阿大肯定不肯的,阿二么,对她爸这个态度,她家里条件也好,不缺这点,我们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阿三么,本来就是开典当行,做生意的,不会嫌钱多的,阿四么,给她,也不知道她要不要,你们爸爸么,和你们妈妈从结婚开始就是苦的,还要养你们两个女儿,从小奶粉钱,尿不湿钱,读书钱,都是牙缝里省下来的,那个时候,又没人帮他们。”
我们从幼儿园中班直接进入小学一年级,年龄小,看着也小,没有老师敢收,生怕惹什么麻烦,但我们的班主任收下了我们,我一直以为班主任是位值得尊敬的好老师。
直到如今再提起。
“你们小学的严老师,还记得不,以前经常碰到的,最近倒是没怎么碰面,肯定也忙着照顾孙子,算算年纪,也要退休了。”
“想想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也经常去学校里面去接你们,不然,我不放心的。”
“你们严老师也很关心你们,每次我去了,都要和我说你们乖着,说你们来的时候看着小,老师们都不敢收,就怕照顾不好,现在来了一看,她们也不需要人照顾,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好,我一听怎么行,虽然是上小学了,但说到底还是上大班的年纪,大班的学生又不算大,还是幼儿生啊,我就马上叫你们老师多关照关照你们,严老师人好啊,笑着答应了。”
然后,发生了班长打我巴掌的那件事。
严老师也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在后来,对我说过苍蝇不叮无缝蛋,别人为什么都要欺负你这样的话。
我就明白了。
当时还不明白,只觉得老师不公平,可老师怎么会不公平?
奶奶的退休金只够我们的日常生活,只是嘴上打点了一下。
班长从一开始就是班长。
后来不当班长了,是她自己太过分了,失了民心。
早已忘却的事,再回想,怨恨的对象也开始变了。
但在奶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