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王世子妃江氏随在其母身后款款而至,她着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温声向老夫人贺寿,随即又同寿堂中各位夫人问好,姿态摆的很低。
“许久不见谢妹妹,近日可好?”入了座,江宛宛径直看向装扮明艳的谢明意,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不是病了吗?
此话一出,寿堂中有一瞬的安静,众位夫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神色淡然的镇北侯夫人。
只见谢明意手中把玩着茶杯,随意看了她一眼,不悲不喜地开口,“甚好。”
“如此便好,姐姐还以为上次千佛寺提起旭之特意护我回京,妹妹脸色不好是病了呢。”江宛宛有意提起千佛寺那天,刺激谢明意。
她回京之前便派人打听过谢明意的秉性,知道其柔弱善感,稍稍遇到烦心事就要病上一场的。
谢明意闻言脸上带了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暧昧,低声道,“那日前夜侯爷归府了,过…了之后我便到千佛寺那里……未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世子妃新丧了夫君,许是体会不到。”
千佛寺求子最为灵验,加上她话中的侯爷、未休息好等只言片语,在场的夫人都是育有子女通人事的,闻言便都明白了,纷纷捂住嘴低笑。她们心中想着,镇北侯对夫人还是有丝情意的。
江宛宛脸上一僵,眼神冷了下来,谢明意是故意的。
然而还没等她再想出话来戳谢明意的心窝子,谢明意又开口了。
“世子妃,夫君曾为江太尉指导,与你勉强算是师兄妹关系。虽你长了我好几岁,但还是唤我一句嫂子吧,这妹妹听起来不合规矩。”
她眼中捕捉到江宛宛脸上一瞬即逝的恼怒,唇角浮现淡淡的笑意,白月光又如何,在礼法上她才是镇北侯的正室夫人。
她的话有理有据,江宛宛呼吸一滞,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被一旁的母亲暗中拦住了。江夫人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楚京大半的世家夫人都在这里,有些事不能明着说出来。
“宴会就要开始了,诸位不妨先来观赏将军费心寻来的寿礼。”宣武将军夫人见情况不对开口圆场,将话岔开。
谢明意
轻轻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整场宴会上,她表现从容,和几位夫人闲聊了几句首饰布料,完全没将江宛宛放在眼中。到了宴会结束,江宛宛都没找到机会同她单独讲话。
一直到宴会散去,谢明意欲乘上马车回府,江宛宛开口唤住了她。
谢明意斜眼看她,凉凉道,“世子妃唤本夫人何事?”
“也无旁的事情,上次同旭之回京之时,他的一只护腕遗落在了我那里。他在外也该回了,你就帮我把护腕还给他吧。”江宛宛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只护腕,眼神很是温柔。
这只护腕实则是归京时遇到残寇,镇北侯与人打斗中掉在地上的,江宛宛无意中捡到了。今日,她语焉不详地对着谢明意这样说,就是想让她误会。
“我没想到,这护腕他居然还戴着。”眼尾流露出几分得意,江宛宛伸手将护腕递给谢明意。
若是敏感的原身,定会气到浑身发抖,内心愤懑,可江宛宛面前的人是谢明意。
她波澜不惊地接过那只黑色的护腕,端详了半刻,红唇勾起,低声嗤道,“江宛宛,你骚不骚啊?不知道死了才两月的临安王世子看到自己的世子妃急不可耐地惦记别的男人是何感受。”
江宛宛不敢置信软弱的她会说出这番话,先是一愣而后眼眶慢慢地变红,略有些气愤地欲要开口。
谢明意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世子妃尽管故作委屈,事情传开了大不了侯府多一个小妾,哦,还是一个人老珠黄的妾室。”
江宛宛心高气傲,又占了世子妃的名头,到镇北侯府做个妾室可不是她所期盼的,所谋的是镇北侯夫人的位置。
听到谢明意不管不顾地要将事情说开,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盯着谢明意。
“不必恼羞成怒,真正该怒的是你的父母亲,养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谢明意随手将那只护腕丢在地上,掏出手帕擦了擦素白的手指,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扬长而去,车后江宛宛沉下了脸,她不明白为何谢明意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侯夫人突然变得棘手起来。
她弯腰捡起了那只护腕,皱眉想着要再做谋划了。
马车到了镇北侯府,谢明意只命人同上院的老夫人说了
一句赴宴归来了,随后就大步回了正院。
“夫人,不去向老夫人请安吗?”正院中的刘嬷嬷犹豫着问她,老夫人恪守规矩,若是发了火还是正院的人吃挂落。
“我风寒未愈,唐突了老夫人可怎么是好。”谢明意扫了她一眼,心中对镇北侯府愈发不耐。
“是。”刘嬷嬷敏锐地感觉到今日夫人态度有些冷淡,聪明地不敢再说。
“细云,将我的嫁妆单子拿来。”谢明意换了一身轻软的衣服,半倚在贵妃榻上,开口对着婢女说道。
之前她虽故意说要江宛宛到侯府做妾室,但若是镇北侯和江宛宛真的有了首尾,她可忍受不了一对狗男女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镇北侯还未归来,她要早做盘算,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