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夫人双眉倒竖,一腔怒火冲着谢族长及族老,又道,“倒是当年族中做的没脸没皮的恶心事,老身一纸诉状告到京兆尹,族长可敢试试?”
谢氏一行人脸色立刻就变了,几个族老讷讷地说,“辛氏,我们和三郎出身同族,何必弄得那么僵。三郎在朝为官,这事传出去有损他的脸面。罢了罢了,贤侄女召赘一事我们就不过问了。”
柳氏看着族老的态度,知道自己想要谢明意嫁给外甥的打算泡汤了。来之前自己已经向人夸下了海口,回去还不得给人耻笑。
她努了努嘴,嘟囔了一句,“召赘也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命。”跟她那个狐狸精娘一样,最多也就生个女儿。
“生不生都是我太傅府的事,你们给我滚出去!”辛老夫人眼不花不聋,拐杖重重地击打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辛老夫人当年毫无依仗都敢到他们家里喊打喊杀,谢氏族人不敢同她杠上,未出声。
谢明意命侍女将辛老夫人扶着坐下,扫了不满的柳氏一眼,淡声道,“我的婚事不必外人插手,族长还有何事?”
“无事无事,既然贤侄女有意召赘,我们这便回锦县。”几人面面相觑,悻悻地离去了。柳氏说的也不无道理,贤侄女嫁出去三年都没生下一儿半女,他们且再等等,迟早谢太傅要找族人过继男嗣的。他那一脉若是香火断了,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只柳氏还不甘心,走出了太傅府的门口她看到一旁来往的行人,动了歪脑筋。
“好心当成驴肝肺,现成的好儿郎不嫁,偏偏要去召赘。”她高声叫嚷,肥厚的嘴唇喷出不少唾沫星子。
一些人看了看这个行为举止粗鲁的妇人,眼中闪过鄙弃。
柳氏儿媳见此,刻意想奉承婆婆,和她一唱一和,“娘是她的族中伯母,为她着想。可人家是太傅府的千金,瞧不上眼,我们也没法子。”
太傅府的千金?听了一耳朵的人心里琢磨起来,太傅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前不久与镇北侯和离的侯夫人。
她竟然要召赘!
楚京中召赘的人家不是没有,可像太傅府这样的高门第还
未出现过。是以,这厢起了话头,太傅要为前镇北侯夫人召赘的消息迅速便传了出去。
谢氏族人一离开,太傅府中安静下来。
堂中,谢太傅一脸复杂地看向谢明意,欲言又止。母亲先前支持意儿和离就出乎他的意料,如今看来其中缘由怕就在召赘这件事上。
云夫人和辛老夫人因为子嗣的事关系并不融洽,她以为是辛老夫人提出的要求,当即便开口询问,“意儿,召赘可是你真心所愿?”
辛老夫人闻言,拉下脸,沉声道,“召赘是明意亲口向我提出来的,锦县那些人也知晓了。还是快些给明意挑个合适的男子,入我谢府的家门。”
云夫人未顾及辛老夫人话中的不悦,只一双美眸担忧地看着谢明意。当年谢郎落魄,她父亲云老都从不敢提召赘,因为在男子看来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若是意儿召赘,又哪能寻到才德兼备、气宇轩昂的男子呢?
那平凡庸碌的男子,怎配得上她自小悉心教养的女儿。
谢明意察觉到谢太傅和云夫人的心思,认真地说道,“父亲、母亲,祖母说的没错,我是有召赘的打算。不过,现在谈此事为时过早,入赘的男子定要合我心意,如今还没有眉目呢。”
谢太傅微叹了一口气,说不准内心是什么滋味,但意儿似乎已有自己的盘算。他点了点头应下了,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急不得。”
谢明意一脸坦然,丝毫不见羞涩,冲着谢太傅微微地笑,称,“父亲可帮女儿留意,若是有品行端正、相貌清隽、年龄合适未婚、家中同意入赘的男子与我细说。”
她列了不少条件,就意味着这样的人选难寻。但谢太傅用手捋着胡须,细细思索,脑海中印出一名青衣男子的身影,眼睛微眯,道,“为父省的。”
谢太傅开口应允,辛老夫人见此眉目舒展,难得脸上露出喜意。她对云夫人先前的态度也不计较了,命婢女扶着自己又回了上院。走之前想到柳氏的嘀咕,瞥了一眼谢明意的腹部,云氏身子不适合生产,明意是她的女儿,可别同她体质相似。
辛老夫人打算请个大夫进府为孙女调理身子。
至于云夫人,对谢太傅深信不疑,有
了他的允诺放下心来。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伤感,若不是她身子弱,怎会委屈自己的女儿。
谢明意敏感地察觉到,笑着依偎到云夫人身边,放柔了声音,“母亲,意儿还未用早膳呢。”
云夫人回过神,转身吩咐下人将膳食摆上来,对上谢太傅温和的目光,慢慢地释怀开来。谢郎安在,一切都会打理妥当的。
早膳用完,谢明意陪着云夫人在花园中散步,约莫过了一刻钟才放她回去。院中鲜花簇拥,谢明意闻着花香,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心情惬意无比。然而无意中想到昨夜自己曾做的梦,她心中涌上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梦中是原身去千佛寺求子场景,她一想到千佛寺不可避免地脑海中闪过江宛宛故意的挑衅。不由自主地,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