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摇见过那个人,可当初只是一面之缘,并未上心。
那人穿了一身不合时宜的厚实道袍,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看着李扶摇,满脸堆笑道:“小道南庙。”
南庙是太初榜上的年轻天才,排名最高的一次,排到过第二,仅仅是在叶笙歌之后而已,后面不知道为何伤了本源,然后便一路掉到了第五。
但也是一位太清境巅峰的年轻天才。
雾山之行的时候,这位紫云山的年轻天才作为道门入选进入雾山的年轻天才之一,一度被紫云山寄予厚望,但谁都没有想过,后来雾山里的局势发展的如此诡异,仅仅用了几个月,主角便从他们这些年轻人变成了那些个早已成名的大修士。
若是一般的修士也就罢了,指不定还不能盖过这些年轻天才的光芒,可是入雾山的都是些什么人?
把自己的境界压到朝暮境的大妖胡萧。
随手一剑,斩开雾山天幕的剑仙朝青秋。
还有一位,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剑仙。
光是这么三位,即便南庙再如何天才,如何又能抢得了风头。
雾山本是年轻人们的舞台,最后走上这舞台的年轻人,也就只有李扶摇和叶笙歌两个人而已。
一直憋着一股劲的南庙其实在看到重夜这样的朝暮境修士的时候,便已经死心,在出现在那片海域之前,他便已经寻到了两件很不错的法器。
等到雾山之事了结,他回到紫云山,一番参悟,竟然是破开了太清境,走到了朝暮境。
他现在已经是个朝暮境的道门修士。
可以说,现在的南庙不管怎么说,都是这山河中首屈一指的年轻天才了。
即便是比不上已经踏足春秋境的叶笙歌,但怎么都该是道门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如今的洛阳城。
李扶摇不知道。
李扶摇只是知道,这条小巷里有杀气,而杀气的来源,便来自于这个道门天才。
南庙撑伞,平静看着李扶摇,无比认真的说道:“小道已经在这小巷四周布满的符箓,半个时辰之内,应该就算是城里的那两位登楼境都没办法发现这里的事情的。”
李扶摇撑伞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指间发白,他的伤势本来就很严重,修养到了如今都不算是全部养好,面对一位太清境或许还能以境界的差距来取胜,但是对面南庙也是一位朝暮境,对于李扶摇来说,这便不太好应对,一位有着不少名声的道门年轻天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好随意打杀。
小巷里大雨磅礴,那些雨滴就好像是天地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串联到了一起,落入小巷地上,摔碎之后,汇聚成为一片。排水困难的小巷,雨水顺着青石街道流淌,没过鞋面,很快便能让人里面穿着的鞋袜一并打湿。
李扶摇的那把油纸伞本来就是随手买来的便宜东西,不算是多好的物事,在大雨之中,早已经有了些破损,就像是一间风雨飘摇的破屋子,四
处渗水。
恰好就和李扶摇现在的身体一样。
李扶摇的衣袖不断的往下滴水,只是声音被大雨掩盖,什么都听不见。
看着这位不知道为何要杀他的南庙,李扶摇微微皱眉,青丝还在鞘中,但是有一道无形的剑气便从他身上迸发出来,撕裂一片雨幕,穿过重重阻碍,来到了南庙的身前。
但很快便在半空的消散,就像是落到地面被摔散的雨珠一样,这一剑不过是李扶摇的随手试探,他伤势很重,体内灵府里的剑气残存不多,而且这趟出行,他并未带着剑十九和草渐青,身上仅有的便只是一柄青丝而已,对敌之时,一定要格外小心。
南庙微微一笑,撑伞的手微微用力,油纸伞瞬间合拢,被他提在手里,与此同时,小巷之中响起一道如同山洪咆哮而下的声音,仅仅片刻,李扶摇身前的雨幕竟然好像便被什么撕开,一道无形气机肉眼可见,从南庙身前生出,狂奔而来。
本就是风雨大作的时候,这道磅礴气机所带起的风雨就好似一道水龙卷,狂暴不堪,南庙站在这水龙卷之后,志得意满。
他这次雾山之行,最大的两个收获,身上的那件道袍和手上的罗盘是其中之一,学到了一门道门秘法,便是第二。
道门三千卷道藏,上面记载着的道术不计其数,但他南庙又不是沉斜山的弟子,更加不是那位道种,想要看到那些威力极大的道术,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作为紫云山的年轻天才,他即便是能把紫云山的道术尽数学完,论威力也不及登天楼的那三千道藏的其中一种。
这次只要把李扶摇斩杀在此,最令人兴奋的就是观主许诺,能让他有在登天楼里悟道的机会,而且登楼时间,是整整一个月。
为何他要从紫云山来到洛阳城,为何他要冒着被道种打杀的风险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那丰厚的报酬,有时候山上的修士和山下的百姓都是一样的,无利不起早。
只要给出他想要的,他就能为你做很多事情。
李扶摇看着那道水龙卷席卷而来,看着那两旁的墙壁被这道水龙卷袭卷过后而变得破败不堪,李扶摇微微失神,片刻之后,他收伞而立,油纸伞瞬间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