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老板的人找到这处宅子的时候,那位在陈家待了很多年的管家,只怕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副场景,有个年轻男子捂着喉咙躺在地上,周围全是鲜血,那张床上也有些鲜血,那个孩子就这样平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酣睡。
那管家忍住心中的惊骇之意,让婢女抱起那位小公子离开,这才去仔仔细细看了那个年轻人的脸,发现他的确就是那位二夫人的弟弟,这才叹了口气,让人把尸体抬走之后,管家便去了洛阳城的某处宅子。
有个面容秀丽的女子就住在那里,那个女子早年还是洛阳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子,只是家道中落了之后,这才嫁给了陈老板,但要说她和陈老板有什么感情,那就是一点都不现实的事情了,这些年来,她对陈老板没有半点感情,说好听点是相敬如宾,说不好听些就是两相厌。
管家走进这方小院的时候,那女子正坐在屋檐下绣着些什么,看到管家走进来之后,很快便猜到了什么,她看着管家问道:“修木怎么了?”
前几日她的胞弟回到了洛阳城,知道了她的近况,说要替她报仇,她对报仇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当初下嫁是为了好好活着,现在分开了,也是能好好活着,哪还有什么仇怨只说,只是自己胞弟的性子她知道,她劝了几句没有得到结果,便知道自己的胞弟真要做些事情了。
只是当时她知道自己的胞弟是去修行的,已经成为了一个修士,再怎么看,都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这个时候管家走进来了,她又不是个蠢人,自然该知道是事情至少被陈老板已经知道了。
管家看着她,微微躬身说道:“修木少爷欲对小少爷不轨,被人杀了,一剑封喉。”
管家详细解释了几句,“老爷知道修木少爷有想法之后,便想过要是找到他,小少爷真是落到了他手里的话,就去请刑部的那些供奉出手,只是我们还没有做些什么,便找到了修木少爷的尸体,应当是被人用剑杀的。”
那女子顿了顿,眼眶微红,然后轻声问道:“如何能够判定是被人用剑杀的?”
管家笑了笑,轻声道:“夫人放心,这种事情我不会乱说,听说修木少爷已经成了修士,今天我来,也是想向夫人求证此事。”
那女子有些哀伤,但还是撑着说了些话,最后还把之前还在绣的东西交给了管家。
雨没有停,管家已经离开了。
……
……
同样是屋檐下,陈老板看着雨幕,平静道:“既然是修士,能杀他的自然也是修士,这些山上修士的行事作风想不清楚便无需想了。”
管家就站在他身后,听到他说这些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来了一条丝巾,是之前那二夫人绣的。
陈老板接过来之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现在他唯一的正妻正抱着他的孩子。
陈老板走进来之后,那女人眼眶便红了。
陈老板有些厌恶她,但并未表示出来,他只是看着那个孩子,眼里的情绪很奇怪。
他看着那个睁着眼睛,显得很平静的孩子说道:“你不是我儿子?”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好似在认同陈老板的说法。
陈老板又问道:“那你是谁?”
那孩子睁着眼睛,听着这话,好像是陷入了沉思。
陈老板盯着那孩子的眼睛,盯了很久,然后笃定的说道:“不管你是谁,但你肯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那孩子听到了这个说法,他转过来,对着陈老板笑了笑。
这是他第一次发笑。
他没有哭过,来到人间半个月之后,他对着陈老板笑了笑。
——
李扶摇走过长街,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只是回到了李府,没有再去旁边的那座小院,李扶摇回到李府之后,没有去见任何人,就回到了那扇窗前,延陵皇帝对洛阳城的掌控其实出乎他的意料,白鹿书院那边,其实就算是自己不出现,陈炳郡也能解决的很好,只是李扶摇既然在离开皇宫之前,楚王殿下既然给他了些东西,他便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处理了那件说不上麻烦的事情,李扶摇便只需要在洛阳城里等到冬天,见过那位楚王殿下破境之后,他就要离开洛阳城,去剑山。
和自己的师兄转述完那件事之后,自己就该往佛土去了。
朝青秋已经走了,这个世间再也没有谁敢说世间无敌了,这个人间显得有些无趣,但故事还没有结束,既然没有结束,自然是得继续往前讲的。
李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窗前,他站在屋檐下,看到李扶摇在擦拭他的那些剑,便知道这个孩子又在想着远行了。
李父有些为难的说道:“扶摇,你也知道自己的年纪不小了,怎么也该体谅下我们这两个老人才是,就算是不喜欢别的姑娘,怎么也得把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才是。”
之前李扶摇和李父说过关于青槐的事情,但其实说得不多,只是提及了青槐是蛇的事情,李父也有些直接,后面问到了孩子是蛇还是人的事情。
李扶摇有些出神,离开雾山之前,他给青槐说过,让她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