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虞烟本坐在书案前边执笔作画,边琢磨事情,不知何时开始打盹,忽地,听到外头传来吵闹声,她睁开眼下意识唤了声,“忍冬……”
忍冬从外头推门进来,低声询问:“女君被吵着了?”
虞烟不解的问:“外头怎么了?”
忍冬踌躇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越这样,虞烟越觉得奇怪。片刻,忍冬走过去,轻声说:“好像是君上的母亲在外头闹着要进来找女君,守门兵不放行,就连徐嬷也出去劝了,那老娘娘说今儿个进不来,她就死在那。”
虞烟抬眸,诧异,“君上的母亲?”
忍冬点头。
“当真?”
“当真,听外院下人说这府里有两位老娘娘,一位住在南苑,是君上的嫡母,平日里一般不出门,听说是小时候做了很多对不起君上的事,专门设了佛堂,一直吃斋念佛;外头这位老娘娘是君上的亲生母亲,住西苑,正在外头嚷着要见儿媳妇。”
虞烟蹙眉,抓住一个重点:“儿媳妇?”这君上的亲生母亲不应当是跟君上一条心,对她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吗,怎么还大张旗鼓的要来见她,还说出儿媳妇这三个字,相当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忍冬忧心的“嗯”了声。
思量了会儿,虞烟起身,“出去看看。”
忍冬忙说:“徐嬷吩咐了,让女君好生在屋里歇息。”
虞烟顿了一下,回:“无碍。”
忍冬不得已跟上。
外头。
秦氏身边侍候的姜嬷也正顶着众人的压力小声劝道,“老娘娘,回去吧,君上这么做肯定有君上的道理。”
秦氏身着藏青色云缎翠纹上裳、流云细丝云缎裙及披着翡翠织锦云缎斗篷,庄重得很,倒像个老娘娘的样子。下一秒却用手帕拭了拭眼泪,悲伤的说:“他做事有他的道理,我过来就没有道理了吗?作为婆母,到现在还没见过儿媳妇,这就正常吗?对,你们不敢说君上,那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说,他怎么办?娶了媳妇还一个住东苑,一个北苑像个什么事?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们说我这个当娘的能不着急吗?”
“婚礼不让我出席就算了,这人都娶回来了,不让我见是个什么道理?”
徐嬷敛眸,不由腹诽,你还知道你是当娘的,君上小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个觉悟,一天个被人欺负了只知道抱着君上寻死觅活,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
秦氏见众人怔怔的看着她,表情有所微动,继续道:“今儿个我是一定要见到儿媳妇,你们再拦,我就是死在这儿也要见到儿媳妇……”
众人:“……”
徐嬷作为决策人,也是头疼,若是让人强押她回西苑,可秦氏手里拿着小刀,不伤人便伤己;若是就这样由她胡闹下去,可不是让下人看了笑话。
难啊。
秦氏这辈子没什么能耐,就是命好,肚子里蹦出来一个君上,脑子都不需要有了,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过完下辈子。就这样还不知足,怕是嫌日子太好过了,非要折腾几下。
须臾间,身后传来虞烟的声音,“徐嬷,这、这怎么了?”
徐嬷转身,压低声音说:“女君回屋吧。”
“可,她、她是谁啊?”虞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样子,眼睫颤了颤,伸手指了指秦氏不解的问。
虞烟一出来,秦氏就注意到了,想必这就是皇城来的公主了,气质都不一样,眉眼如画,肤若凝脂,跟她儿子站在一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顿时喜笑颜开,提高音量道:“你便是我儿媳妇吧?我是君上的母亲,给公主请安,公主安好。”
虞烟:“……”
徐嬷:“……”
众人:“……”
虞烟先反应过来,又看向徐嬷问:“徐嬷,她真是君上的母亲吗?那为何都拦着她,若真是君上的母亲,那便是我母亲,这样太不礼貌了,快让她进来吧。”
徐嬷苦不堪言,怔了会儿,只好走到虞烟身边低声说:“老娘娘精神不好,怕伤了女君。”
秦氏急切的说:“徐嬷,你快让这些人放我进去,我只想跟儿媳妇说几句话,凭什么拦着我。”
虞烟看看秦氏,又看看徐嬷,柔声说:“没事的,让母亲进来吧,有忍冬,郁夏等人在没事的。”
徐嬷不松口,重了重音色说:“女君回屋吧。奴会把这里处理好。”
虞烟踌躇了几下,见事情没有转机,正准备进屋。
身后秦氏气急败坏的的声音,“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奴才,竟敢拦着不让我进,等我儿子回来了有你们好受的,儿媳妇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虞烟驻步转身,看了眼徐嬷,而后上前两步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秦氏点头,“自然。”
“你是君上的母亲?”
“自然。”
“……”
一连又问了几个问题,虞烟走到徐嬷身边,“看来母亲的情况不算严重,徐嬷若不方便让她进来,我就在这站着听,她说完她想说的话应该就会走了。”
一番话说得徐嬷无法拒绝。
须臾间,徐嬷沉声说:“把老娘娘放进来吧,郁夏剪秋侯在女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