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康感到掌风如有实质,狠狠拍向自己胸口,心中悲凉,想着:“我死倒还罢了,只是这一去,再也护不住身后的妻儿弟子、殿中的诸多同道。”虽知无幸,仍是勉力出掌相抵。便在此时,背心蓦然一暖,一道磅礴雄浑的灵力自他手掌吐出。
两道灵力半空中相撞,空气轰然炸开,殿中修士无不被这波动影响,体内灵力激荡,修为低的甚至身形不稳,向后栽倒。
万俟康转身,双手抱拳:“多谢刘兄。”
刘鸿元从他身后走出。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刘鸿元行功完毕,以自己的灵力注入万俟康体内,借他手掌拍出,助他御敌。
他拍了拍万俟康的肩,示意他退开疗伤,向公冶水拱手道:“不二山刘鸿元,领教尊驾道法。”
此番变故,沈煜、闵华英、周延等修为高深的人固然心呼侥幸,加紧逼毒。一众修为较低的弟子更如找到主心骨一般激动叫好起来。
便连魔修那边,也微露紧张之色。他们对公冶水自然极有信心,只是刘鸿元先前在殿中海饮毒酒,他们都在七煞镜中瞧得清楚明白,此时他却灵力雄浑,似咒毒尽解。这样的人,修为该有多高?如何不叫人心生忌惮?
岳媺面含微笑,心中暗自多了两分提防。三人之中,公冶水性情高傲,颜宿脾气古怪,不通世务,唯有她对如今仙道形势知之甚详。刘鸿元在五位副盟主中修为数一数二,乃是还虚期的高手。照她的想法,早在万俟康逼出毒来时,就要给其他仙修补上点绊子,遑论嘴上说得再好听,他们就不是来公平决斗的。可惜义兄公冶水不但修为极高,也极为好面子,第一次投毒可以称之为兵法谋略,若再在己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施加暗算,他是不屑于做的。
公冶水目中异光闪动,道:“赤羽门,公冶水。”言罢身前浮现出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刀。他自矜身份,刀尖斜斜指地,让对方先手。
便在此时,忽有数名魔修从大门进来,“砰”的一声扔下几个动弹不得、僵硬如石的人,跪地向三位大魔行礼,恭敬道:“属下已将谷中之人尽数带回。”谢怀瑜定睛一看,除了先前那几个为难崔寒的小弟子,连闫冰等人也赫然在列,更还有几张陌生面孔。岳媺目光缓缓在地上惊惶的人面上掠过,道:“我早说过,今日没有我的允许,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谷去。”一名魔修道:“门主和尊上远见,适才有一人妄图向谷外传讯,讯息被结界所阻。”岳媺道:“哦?”那魔修续道:“弟子将他就地格杀。”说着扬手,抛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谢怀瑜认得,是当时追着闫冰出去的人之一。岳媺点了点头,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那魔修道:“是。”岳媺笑道:“做得好。”那魔修喜不自胜,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尊上嘉奖。”岳媺目光在场中转了转,手指微动了动,忽然道:“不对!人数不对!大哥,谷中还漏了两人!”
谢怀瑜心头狂跳,当机立断,抓起崔寒便往外急掠。
清虚谷的护山大阵本极是厉害,但为今日寿宴暂关大半,反而给魔修逮到机会。谢怀瑜身法极快,几乎化作一道流星,到得谷口,却见隐隐黑气涌动。原是公冶水为防谷中人出去,设下结界。这结界覆盖山谷上天下地所有出口,范围既广,封住寻常弟子不在话下,谢怀瑜乃金丹修士,却可以破解,只是需要时间。她运指如电,飞快变化法诀。也不知过了多久,漫长得像几十年般,眼前的黑气闪了闪,蓦然消失,谢怀瑜左手立刻弹出一道金光,右手揽过崔寒的腰,御剑往谷外飞去。
两人四足刚踏上仙剑,谢怀瑜忽闻脑后风声利啸,抱着崔寒翻身落下,只听“叮”的一声锐响,半空中自己的仙剑被一支短剑狠狠一撞,险些掉落在地。那短剑来势汹汹,一击不中,掉头向她而来,谢怀瑜连忙御使飞剑与它相斗。
一青一黑两道流光到得近前,原是两个追出的魔修。青衣人道:“左护法说得不错,果真是有两条漏网之鱼。”黑衣人道:“嘿嘿,左护法什么时候错过?”说话间甩出一条紫黑色鞭子,鞭身电光闪闪,煞有威势,鞭稍拉长,从半空中截下一道金色小符。“好险,再晚一步,这东西就传出去了。”
谢怀瑜见了二人,一颗心直往下沉。无他,这两个魔修都是金丹初期,她独斗一人尚有六七分胜算,若是同斗两个,当是必输无疑。她沉着脸挡在崔寒面前,传音道:“你快走!”身后的人不发一语,悄悄往后退。“哼哼,想走?”青衣人袍袖一振,发出七道小剑,五道攻向谢怀瑜,两道直袭她身后的崔寒。谢怀瑜剑光大盛,将之一并拦下,同时挡下紫鞭一击。她从前修为低下时,偏偏还有一身暴烈脾气和不服输的倔性子,不知多少次以弱搏强,虽然心中沉凝,手下却毫不含糊,一柄寒光凛凛的飞剑翩如惊鸿,矫若游龙,配合手中术法、符箓,一心多用,周转圆融。表面看来,三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两名魔修暗暗惊奇,不料这个女修瞧来年轻,应对却沉着冷静,手段很是老辣。但他们并不担心,三人都知眼下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多久,谢怀瑜这样的打法威力虽大,却极耗精力灵气,他们甚至不需要拼命,只要好好防守,静待她灵衰力竭罢了。
谢怀瑜能够感受到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