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瑜接过周延的缚魔索, 将一众魔修捆了起来,清点人数, 足有三分之二。逃走的人中,别的倒也罢了, 首领公冶水却在其中。众仙修本以为今日会在清虚谷中身殒道消, 不料不但死里逃生,更是大获全胜,一个个高兴不已,对谢怀瑜更是感佩。
万俟康向谢衡笑道:“谢道友真有福气, 令爱不但修为精深, 更是仁勇双全。以如此稚龄而修成道胎, 救我众人于水火, 实在是后生可畏!令人羡慕, 令人羡慕啊!”
谢衡淡淡笑道:“万俟兄谬赞了。”
此时谷外有人礼叩拜山, 原是以极意宗为首的援兵终于到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尽消融,虽然大多数仍旧动弹不得, 殿中气氛却是轻松许多。后来的修士听了事情经过,又是震惊又是后怕,此次清虚谷广聚天下仙修,若是给魔修屠了谷,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各门各派都会损失惨重, 连现在修真界的格局都会随之改变。
褚宜年亲自率众而来, 见扭转乾坤的是自己极意宗的弟子, 颇觉面上有光。极意宗本就是仙道擎柱, 如此一来,更是威名远扬。他目光柔和慈蔼地瞧着谢怀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这次多亏你啦。我代宗门上下,谢你援手之恩。”心中盘算,回去之后一定要重重奖赏。谢怀瑜道:“掌门师伯言重了,这是怀瑜应该做的。”她从前这样冷淡应对,褚宜年等人只觉得是木讷不讨喜,如今再看,却是心性超然,宠辱不惊。他笑呵呵地道:“好,好孩子。从今而后,你可是咱们宗内最年轻的元婴长老啦!”
六十多岁的元婴长老,莫说如今的极意宗没有,就算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再难找出一个!
褚宜年心下清楚这必定是谢怀瑜得了什么奇遇,但修仙论道,气运本来也只是实力的一部分而已。
看来从前大伙儿都看走了眼,谢怀瑜幼时不佳,却是个有仙缘的。他余光瞥了谢柔雪一眼,这位极意宗栽培而出的年轻的谷主从前何尝不是修真界中极为出挑的人物,如今和恶斗魔修、力挽狂澜的谢怀瑜一比,却是落了下乘。何况一个金丹期,一个却已是元婴期了。
来者之中,他身份最高,修为最强,自然而然成为主事者,吩咐各弟子及众修士清点人数、照顾伤员、将魔修押入地牢,拷问解药等等,安排得井井有条。忽听一弟子道:“掌门师祖,容师叔他……他情况不太好……”褚宜年连忙行到容齐身前,俯身察看。
人头攒动之中,谢柔雪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容齐身上。但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容齐的后背,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神情变得紧张关切。
谢怀瑜跟着褚宜年走到容齐身前,见他面皮发紫,双唇透黑,显然已是毒入心脉。褚宜年吩咐弟子:“不论方法,立即从魔修那里问出解药!”盘腿坐下,手掌贴在容齐后心,向他输入灵力。
容齐身为掌门的得意弟子,多年来辅理宗中庶务,处事不偏不倚,手腕高明,素有威望,向来令人心服。便是没有掌门吩咐,弟子们也会尽心竭力。谢怀瑜在原地瞧了容齐片刻,见他握成拳的右手露出一截红色锦缎,蹲下身轻轻拿住往外抽。没想到容齐此时几乎已失去意识,手却握得极紧,她一抽之下,发带纹丝不动。谢怀瑜心中叹了一声,也不坚持,转身朝地牢走去。
清虚谷的地牢阴暗潮湿,一众魔修半截身体浸在法水之中,受万蚁钻身之痛,呻吟不绝。
几名极意宗弟子正在严刑拷打魔修:“说!解药在哪儿?”
这群魔修却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谢怀瑜踱步过去,几个弟子见了她,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怀瑜长老。”
谢怀瑜点了点头,问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几个弟子互视一眼,面露羞愧尴尬,其中一个道:“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弟子办事不力,请长老责罚。”
一个魔修大声道:“嘿,你这蠢蛋,我们明明说了这么多,怎么叫‘什么也不肯说’呢?”他被一条玄精索贯穿两扇肩胛骨,头盖骨更是被削去了一半,整张脸血肉模糊,一张口肉渣子不住往下掉。那索链便是缚魔索,将这些魔修挨个儿穿在一起,此刻更是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饶是如此,他却像毫无痛觉一般,朝谢怀瑜张开血口笑道:“如果是你这样的美人儿用那双又软又香的小手来拷打我,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兄弟们,是不是?”他身旁的魔修一起大笑,七嘴八舌地道:“我也要美人儿仙子摸摸。”“你和老子亲个嘴儿,老子什么都说。”有的边笑边咳出血沫。随着众魔修的动作,缚魔索摇晃着响个不停。
一个弟子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对我们长老不敬?!”上前“啪”地重重抽了一鞭。那魔修被打得偏过头去,将嘴里血水吐掉,依然口齿不清地出言轻薄。
那弟子又扬鞭要打,谢怀瑜拦住,淡淡道:“他不过是将你激怒,以求一死罢了,莫要中计。”这些人体内经脉被她的仙灵力封住,褚宜年来后又以秘法施了禁锢,他们是自绝不了的。
那弟子连忙道:“是,多谢怀瑜长老教诲。”魔修抬起头,双目赤红,恶狠狠瞪着谢怀瑜:“呸!臭婆娘,要杀便杀!想要解药,莫说我们不知,就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