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的。”谢怀瑜抱着蓝鼠, 正坐在窗边倚上。
容齐转过头,那双清冷如雪的眸子和她一对,像是有什么东西微不可见地闪了闪。
谢怀瑜开始觉得气氛有些古怪,直到旁边一道声音打断:“师父, 你好好养伤, 我送谢师叔出去。”
谢怀瑜移开目光,见崔寒垂手恭立,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去眼神。他侧颜锋锐,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即使低着头, 也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错觉。
容齐道:“你先出去, 我有话跟她说。”
崔寒看向谢怀瑜。谢怀瑜微微颔首。崔寒这才应声退了出去。容齐将二人神色看在眼里,目光越发冷如冰雪。
屋中只剩下容齐和谢怀瑜两个人。谢怀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能感受到容齐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在想什么, 眼神变幻复杂,气氛变得莫名古怪和紧张。她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要说什么?”
容齐像是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清明。他动了动手指,从乾坤袋中飞出一套碧玉茶具, 茶壶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三圈, 空气中开始散发出一股灵茶的清香。三圈过后, 茶壶倾斜, 倒了一盏清茶,稳稳送到谢怀瑜面前。
容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身前的茶盏不高不矮,不远不近,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和袅袅的茶香。
容齐重伤未愈,乌发披散,脸色憔悴,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清冷高华又不失俊爽风流的气质,既如天际之流云,又似独立之孤松。
即使是如今,谢怀瑜也承认,哪怕是在俊男美女如云的修真界,以容齐的风采气质,仍是无出其右的。
谢怀瑜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容齐道:“这茶味道怎么样?”
谢怀瑜道:“不错。”
她神色冷淡,容齐也不介意,微笑道:“你喜欢就好。这‘六转墨苓茶’是罗吒海附近灵脉所出,极为稀少。我记得你喜欢墨苓茶,就在拍卖会上拍了一小袋。”
谢怀瑜放下茶盏:“呃,我不喜欢墨苓茶。”
容齐微微一愣:“你现在口味变了?”
谢怀瑜心中叹了口气,直视着他的双眼道:“这种茶苦涩中带着微甘,我从来都不喜欢。”她只喜欢甜,不喜欢苦,一丝也不喜欢。
容齐皱眉:“但是以前……”谢怀瑜坦然道:“以前我屋中总是备着墨苓茶,总是泡这一种茶,是因为你喜欢。”是他喜欢,不是她喜欢。
容齐神色微变,涩声道:“那你喜欢什么茶?”
谢怀瑜起身道:“我不太喜欢喝茶。容师兄,多谢款待,我就不打扰你养伤了。”
“站住!”容齐盯着她,“谢怀瑜,你非要这样吗?”
谢怀瑜抬手拉开门,一股大力忽然压上来,门“砰”的一声重重合上。
容齐冷冷地道:“怀瑜长老,你总是躲着我干什么?”
谢怀瑜道:“我没躲着你。不过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相对着也只是徒增尴尬。”
容齐冷笑道:“你这样说话,顺耳多了。”
谢怀瑜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时也由不得微愠:“容齐,你到底要做什么?”
容齐神色微凝,竟似乎被问住了。过了半晌,温言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崔寒虽然是我的徒弟,你却不必另眼相待。”
谢怀瑜张口,如机关炮弹般道:“你这话倒是有意思!我对谁好,对谁不好,和你有什么干系?你以为你是谁?哦,掌门首徒,最年轻的金丹长老,好了不起么?人人都要巴结你?”
容齐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住脾气:“怀瑜,崔寒这个人心术不正,你离他远点。”
谢怀瑜想也不想地道:“心术不正?他哪里心术不正了?我看他心术正得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不歪,很是难得!”
容齐“砰”地拍了一下床柱,怒道:“什么上梁下梁,我好心提醒你,你还骂我?”
“容长老?”“容长老,怎么了?”门外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容齐喝道:“滚!”
那清虚谷的弟子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瓷瓶,恭声道:“……容长老,谷主叮嘱小的,要看着你把这丹药吃了……”
一道灵力从门缝激射而出,自二人之间擦过。“我叫你们滚,听不见吗?!”
“是,是。”那两个弟子拔腿就跑,直到看不见容齐的房门才停下脚步。一人气喘吁吁地道:“容长老以前虽然清冷,但端方持重,喜怒不形于色。今天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另一个弟子惊魂未定地道:“谁、谁知道?难道是怪谷主没来看他?”
从廊下转出一个身形高瘦的红衣青年,向两人笑吟吟地行礼:“二位师兄好。”
那两人只是谷中练气期的小弟子,见他客气,连忙还礼道:“当不得,当不得。我叫邱奕,他叫陈泥鸥,咱们‘道友’相称便好。”
陈泥鸥见这红衣青年脸上伤疤,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号人似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崔寒目光落在二人手上,奇道:“咦?二位道友是去给咱们容长老送药的吗?怎么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