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玄被噩梦惊醒,猛地睁开眼,便瞧见伏在床榻边上睡得正香的秦念之。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尾通红,怔怔地看了她许久,才低低笑出声来。
周身绵软,双脚轻飘飘好似踩在棉花上,脑袋一片空白。
可胸中一腔热血又无处发泄,烫得自己快要炸裂开来,念之她是自己的珍宝,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当看见城墙上站的西戎大军时,他万念俱灰,好似人生的至暗时刻,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失去念之是多么可怖的情景。
如今瞧见她像只小猫崽似的窝在自己身边,只觉得岁月静好,死而无憾……
想伸手去默默她的脸颊,才发觉自己还攥着她的手腕,素白的手掌被攥得有些久,血液不通,微微透着紫红色。
慌忙松手,见那人嘤咛一声,动了动手指,显然是累得厉害,依旧没有醒。起身,轻手轻脚将她抱到床榻之上,又替她脱了鞋袜,盖上锦被……
少年眼底乌青明显,睫羽轻颤,眼珠转了转,蹭了蹭软枕,反倒是睡得更沉了。
赵君玄此刻眼眸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浑然顾不得一切,什么军务政务,通通都搁置一边,只痴痴地望着她……
空荡许久的心口终于被填满,“芝芝,芝芝……”
一声一声,明知没有回应,依旧忍不住低低唤道,往日威严凛凛的威武帝王,现在去笑得有几分傻气……
最终轻轻靠在她的身边,隔着被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恨不能将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又怕扰了她的清梦。
佳人在怀,终于有了真切的实感,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境,或是幻觉……
许是他的叫声实在恼人,秦念之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入柔软的锦被中,全然没有防备的模样,看得他心头一软。
以指为梳,一下一下的轻拢着她软蓬蓬的长发,窗外明媚的日光透过水色的床幔透了过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缱绻。
赵君玄把玩着一缕青丝,秦念之身上清冷的药香若隐若现,令他如痴如醉,从没觉得如此畅快。
从前那颗冰冷孤傲的心,被早就被怀中的小人塞得满满当当,一想到可以和她厮守终身,便觉得心头滚烫,宛若吹进了暖烫的春风。
两人的青丝交缠着,像是割不断解不开的羁绊。
宣和帝饱含爱恋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宣誓,更像承诺,“念之,如今天下大定,朕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不论生死……”
。。。。。。。
秦念之醒时,已是正午。
厢房内安静的可怕,让她隐隐不安,甚至怀疑之前见到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慌乱从床上爬起,有些头重脚轻的晕眩感,“五哥?五哥?”
甚至顾不得穿鞋袜,光着脚下了床。
上官思推门而入,正巧瞧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眸光下垂落在她裸露的玉足上,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哥哥,这么着急做什么?”
秦念之仿若大梦初醒,“敌军退了?永州守住了?五哥他……”
上官思自然知道她睡得太久,此刻脑子还有些迷糊,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忘记关心赵君玄。
像是被什么硬物卡住喉咙,心头一下子被注入涩意,酸酸胀胀的。只要有那个人在,哥哥的眸光便永远驻足在他身上……
上官思只觉得心浮气躁,嫉妒、压抑、痛苦像是天边的堆积的乌云,不断涌上心头,所有的情绪急速放大,急需一个突破口……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受伤了?”
秦念之的嗓音轻轻柔柔,因着刚睡醒,还带着丝软糯糯的鼻音,手背毫无预兆地贴上他的额头,轻柔的触感烫得上官思一激灵。
可对上哥哥澄澈的双眸。
“哥哥还是关心自己的”,思及此,上官思轻轻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气息均匀下来,竭力抚平那些酸闷和烦躁的情绪。
捉住哥哥的手腕,带了下来,将她往榻上推,“我没事,哥哥别担心了。不论是永州城,还是赵君玄,亦或是李湘禾他们都很好。
你快裹好被子,别着凉了。”
秦念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掌轻拍脑门,钻回了被窝中,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还有些晕晕沉沉。
微微有些羞赧,露出半个脑袋,“是我睡糊涂了,还有点晕,我在躺会儿,你忙去吧。”
“呵……”
上官思冷笑,“哥哥这是用完就扔啊,怎么说我也是又出钱又出力,帮了哥哥大忙,守住了永州城。
守住了赵君玄的江山。
你现在一副着急要跟我划清界限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寒啊。”
见上官思一脸备受打击点模样,秦念之嘴角微抽,“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想赶你,也没有想和你划清界限。我是真的有些头晕,想在休息会儿。”
话音刚落,上官思便察觉哥哥的异样,微凉的手掌贴上她的额头。
秦念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我没事。”
明显过高的体温,让上官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蠢不蠢啊,发烧了都不知道吗?好有心思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