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完老者的话, 陈肆只剩一脸茫然,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怎么突然变成要收徒了?
云岫有些无奈,老祖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不过以这少年方才反应来看, 改动过老祖推衍结果的, 应该真的是他妹妹。
以老祖方才态度,若不是他们所为,何必冒着得罪六境大能的风险承认。
花架下, 姬瑶缓缓睁开眼,正好对上老者带着几许笑意的脸。
“你挡住光了。”她不紧不慢地开口,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老者方才的话。
陈肆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 那毕竟是六境大能, 这样同他说话……
出乎他的意料, 老者闻言只是有些纳罕地看了姬瑶一眼,并未生气。
他抬头望了眼日光, 丝毫不见外地在姬瑶对面坐下:“日头的确不错。”
说完这句话,他掌心翻转,竟是多出了一枚花种。
下一刻,繁复阵纹便在掌心亮起, 几息之间, 花种抽出嫩芽,随即在阵法运转下飞快生长,很快便开出一朵淡黄灵花。
掌心阵法四时流转,灵花渐渐枯萎, 逐渐结成一枚微微泛着赤色的灵果。
是朱灵果!
看着这一幕,陈肆眼中难掩惊叹。
修士想催生寻常草木并非难事,但老者此时催生的朱灵果乃是极罕有的灵物, 若自然生长,需要百年才能成熟。
老者只以一道阵法便令朱灵果自发芽到成熟,看似简单,其实对于时间与空间的掌控已经到了化境。
他看向姬瑶,带着几分得意道:“怎么样,要不要做老夫的弟子?”
纵观天下六境阵师,能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寥寥无几。
陈肆的目光落在姬瑶身上,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若是能成为六境大阵师的弟子,即便到了淮都,也无人敢再小觑于她。
陈氏那位还在世的老祖宗,如今也只是六境中期的修为,而眼前老者已经是六境后期。
以陈肆的修为,连单独面见陈氏老祖的资格也没有,只有在年节时分能远远向他敬一杯酒,而现在,六境后期的大能却亲自出现在姬瑶面前,要收她为徒。
此时此刻,陈肆心中难免有几分羡慕,但还不至生出妒意。
只是面对这样的机缘,姬瑶却只是淡淡看向老者,徐徐回了一个字:“不。”
哪怕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云岫,听到这两个字,也不由露出意外之色,她竟然拒绝了?
陈肆心中暗暗发急,她在说什么啊,若能成为六境大能的弟子,她回到淮都也就有了倚仗,不必担心族中那等踩高捧低之人,家主和族老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陈家家主要接回陈稚,并非是突然想念起了这个自幼流落在外的女儿。
越氏虽然有起复之势,但那位已入五境的越氏子,其实是与陈稚之母血缘较远的旁支族人,并无多少亲情可言,未必能成为她立足淮都的倚仗。
“为何?!”老者也是意外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会被姬瑶拒绝。
从来都是旁人求着他收徒,如今他主动要收,竟然被拒绝了?
要知道,就算是百里氏那位少主,若听说自己要收她为徒,定也是欣然接受,绝不会有半个不字。
一个六境修士,即便上虞国君也需以礼相待。
“陈稚已经有师父了。”
姬瑶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很简单地在陈述这件事。
陈稚有一个师父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你师父是谁?”老者闻言很是不服,难道她现在的师父比自己还强?
若真是如此,百里氏早已将他们奉为上宾,怎么会将其安置在如此偏远的院落。
姬瑶只是抬起手,指向刚走出房门的姚静深。
一时间,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姚静深身形微滞,感受到一股无形压力。
虽然不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他也并未愣在当场,只向老者俯身一礼:“姚十一见过前辈。”
老者没说话,带着几分挑剔将他打量一番,不过是个境修士,除了看起来比自己年轻许多,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地方?
见姚静深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陈肆凑到他身旁,飞快用几句话将事情说明。
老者站起身,玉冠道袍,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你这弟子于阵法一道颇有悟性,老夫我有意点拨她一二。”
若换了寻常修士,听了老者这话,大约已经主动提出退位让贤来,可惜姚静深不是。
他再次向老者施了礼:“多谢前辈好意,但此事总还是要以阿稚的意愿为先。”
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可做不了她的主。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老者干瞪着眼,只好又看向姬瑶。
姬瑶此时正看向姚静深,他脸上噙着笑,似乎全然随她的意愿。
真麻烦。
姬瑶指尖微动,桌案上赫然多出了一枚圆润石子,其上泛着淡淡灵光。
石子只是寻常石子,但其中应是镌刻了一道阵法,老者一眼便看出了关窍。
“解开石中阵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