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姚银花的质疑,田万有没有一丝愧疚,挺起胸膛,冷着脸说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田万有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艺术家,最大的任务是给那些辛苦劳动的农民们带去欢乐,这是一个伟大而高尚的事业。跟咱们这个小家相比,大家明显更重要,你们不理解也就罢了,还在背后诋毁我,像话吗?”
“艺术家,开什么玩笑,就你那样,脸上搽脂抹粉,拿着手绢扭扭屁股,也能叫做艺术,你知道那些群众怎么议论你的吗。他们说你就是个婆姨,还是那种喜欢扭屁股的婆姨。”
姚银花也是那种伶牙利齿的女人,只是几句话,就将田万有怼得面色赤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那些田家人此时本该站在田万有这边,可是听到姚银花的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田万有就是个笑话。
田万有最开始成为“艺术家”的时候,还是在解放前,那时候舞台上唱戏的名角,也不是什么光荣的职业,被人称之为下九流,更别说像田万有这种扮演丑角的农村艺术家了。
所以每当田万有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在县城里面表演的时候,围观的那些人都纷纷发出嘲笑声。
田万有之所以能坚持那么多年一直演出,除了自身对于艺术的热爱外,还有跟一个名叫小翠的女人有关系。
小翠在当年是县城皮货店周院外的小妾,在解放前,周员外为了跟老娘祝寿,所以就广邀宾客,大摆宴席,还请了许多梨园的名角来烘托气氛。
要知道周员外虽然算不上黄原县里最有钱有势的,但是因为世代在这里经营皮货铺,也攒下了不少的钱,并且跟当地的官方人士关系很好,所以寿宴的等级也很好,许多黄原县有名望的人都去参加了。这场筵席轰动了大半个黄原县城。
按理说像田万有这种野路子,平日里只能在街头表演,是压根没有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寿宴,但是周员外的老母亲却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她早就听说在黄原县城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丑角,一直想见识见识。
只是她一个走不动的老婆子,平日里连大门都走不出去,哪里会有机会跟见识,这才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完成夙愿。
田万有在最开始听到老管家的话时,甚至认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老管家重复了两遍,田万有这才算是反应过来,慌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开玩笑,他虽然自诩为农民艺术家,其实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现在能够跟他仰慕的那些大腕共同登台演出,他哪能不高兴。
田万有为了表示自己的对这场表演的重视,特意花费重金,定制了一身全新的表演服,并且连续三天没有在街头表演。
周员外母亲寿宴的那天,田万有使尽了全身力气,想要博得宾客们的认同,想要换来他们的掌声,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最后换到的只能是一片哄笑声。
当然,田万有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没有注意到,在宴会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窈窕的小妇人,一直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盯着田万有。
这个女人就是周员外的外室小翠。
周员外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因为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中,身体早就垮了,
只不过,人老心不老,周员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自家长工的女儿小翠之后,就喜欢上了小翠,想要娶她为妻子。
小翠的父亲当然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所小翠的父亲毫不犹豫的将周员外送来的那些豪礼全都扔了出去。
当周员外从媒婆那里得知了小翠父亲的所作所为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派遣了他的那位老管家,带着几个家丁,连夜烧了小翠家的房子。
随后,又从小翠父亲的债主那里,把小翠父亲欠他的那些债务,全都接了过来。
第二天,小翠的父亲正看着被烧得一干二净的房子,蹲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时候,周员外带着家丁找到他,要他马上把欠周家的债务还掉。
房子刚被烧掉,小翠的父亲,哪里能拿得出钱,于是周员外就当街掳走了小翠,把小翠抢回家娶了做外室。
小翠的父亲当然不肯,只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周员外财大势大,连县城里的县太爷都帮着他。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周家受苦,小翠的父亲就感到伤心,没有几天功夫,就病死了。
小翠进入周家后,很快就得知了自家房子被烧是周员外在后面搞的鬼。
所以一直伺机逃跑。
周员外哪里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小媳妇儿逃跑呢,结果小翠逃跑了两次,被抓回来了两次,每次都被打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的。
在此后的日子里,小翠几乎都被关在了后院里面,不得外出,也不得接触外人。
也就是今天周员外母亲过大寿,小翠才得以来到中院。
小翠看到在舞台上的表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当年在大街上,她跟父亲一块看过这人的表演。
这是她跟父亲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
就这么着,小翠对田万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到田万有下了台之后,小翠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