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酒桶。
欧阳游扯着圣子的衣袖把玻璃酒桶上的灰尘擦了个干净,露出了里面满满的黑红色液体。
“啧,你这人……”
圣子使劲儿掸着袖子上的灰尘,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味。
圣子奇怪地嗅了嗅,总觉得这香味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闻到过。
那边欧阳游正在和玻璃酒桶上面的塞子较劲。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被打开过,盖子扣得异常紧,欧阳游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将那盖子拔了下来。
一股令人窒息,强烈的恶臭味从罐子里飘了出来。
() 圣子蹭天天和腐烂的异种们作伴,他立刻认出来这是肉腐臭的味道。
可饶是圣子早就已经适应了肉块腐烂的味道,这味道也实在太过浓烈了一些。
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欧阳游离管子最近,他的双眼几乎是立刻就被熏红了,他用手使劲儿捂住了口鼻,也是一副无福消受的样子。
不过就算如此,欧阳游也没有急着离开,他甚至凑到罐子上方,更加近距离地看着里面浑浊的液体。
圣子都被这臭味熏得有些头晕眼花了,看到欧阳游还能保持清醒的观察,这下是真的有点佩服欧阳游了。
突然欧阳游“咦”了一声。
“怎么了?”
“有东西在这些液体里面。”欧阳游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指着那玻璃酒桶:“沉沉浮浮的,看到没?”
圣子忍着恶心凑过去瞧,的确见到了确有什么在液体里浮动着。
但那液体实在太过浑浊,让人无法看究竟是什么在液体中。
欧阳游开始挽袖子。
圣子被欧阳游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两步:“你,你不会是要伸手进去捞吧?!”
“答对了。”欧阳游笑眯眯的。
“别!我们可以把里面的水倒出来……”圣子正要劝阻,却见欧阳游已经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只橡胶手套,飞快套在手上,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了桶里。
哗啦哗啦的液体声响了起来。
欧阳游的手在里面搅了几下又抽.出来,黑色黏稠的液体挂在橡胶手套上,又一颗颗滚落回去。
欧阳游展开紧握着的手掌,掌心中赫然是一节骨头。
他把骨头扔在桌上,没有犹豫地继续伸手去捞。
这一幕荒诞又诡异,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扭曲的美感。圣子几乎看呆,脑海里思绪万千,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欧阳游一共从桶里捞出来了三根骨头、一颗牙齿、一片指甲和头发若干。
他把骨头和牙齿在桌上摆整齐,观察过后沉吟着:“这根应该是指骨,剩下两根是脚趾骨吧。嗯,这好像是两个人的骨头。”
“两个人?”
圣子凑近一看,也知道了欧阳游为什么会做出这个猜测了——那两根脚趾骨一根偏黄一根白.嫩,一根粗一根细,的确不太可能是出自一人。
欧阳游捏着下巴:“我想到我们在进入三号房前看到的佛陀像。”
——一座完整的佛陀像和两座破碎到只剩底座的佛陀像。
“所以那是宝宝和另一个死掉,血肉被削碎的意思?”
“这个小一点的骨头应该就是宝宝的了,但死掉的另外一个人会是谁?我还是你?”
欧阳游用“我”和“你”来代替美智子和美智子丈夫的行为让圣子感到了不适。
圣子没作声,他想到那张被自己撕下来的日记。直觉告诉他,这大一点的骨头很有可能是美智子的。
毕竟以美智子的性格,就算真的杀死了她丈夫,也不太可能会做出把人的血肉装进管子存放直腐烂这么残忍的事情。
反观美智子的丈夫,他是个懂魔法与诅咒的巫师,把母女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倒很像什么仪式。
也就是说,三号房的结局可能是他被欧阳游杀死?
这个猜测让圣子打了个寒战。
欧阳游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
欧阳游把那几根骨头重新丢回到盛满腐烂血肉的玻璃酒桶:“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再去佛像那里看一下好了。”
落日旅店外没有灯,整个室外都黑得惊人,伸手不见五指。
雾气仍旧环绕着整个副本,即便打开了手电筒,能见度还是低到惊人。好在道路并不算难走,而且两人已经越发熟悉路程。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了佛陀像附近。
“不见了?!”
佛陀像的位置空空如也的,就连一块碎石头都没有。
“也可能在附近。”欧阳游说:“时间门剩下不多了,我们分头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