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联系吗……为什么呢……应该还有很多伙伴在这边……”
面对柳田院长突兀的话语,沉默了半晌,望月绫乃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不怪他们……”
柳田无奈地摇了摇头。
“或许,在很多孩子心底,这个抚养他们长大的地方,代表着不幸的经历、不被社会接纳的伤疤和被人戳指的痛点,是他们心灵永远的荒漠。”
物质生活能够得到基本保证的孤儿们,在福利院这种与外部世界隔绝的圈层长大,从小就浸泡在自卑、迷茫、怯懦之中。
由于18岁就必须退出福利院、养活自己,他们接受的也并不是正统的衣物教育,而是以学习社会常识和生存手艺为最优先的填鸭模式。
而一旦进入社会,许多的认知和心灵上的“畸形”就会暴露出来。
因为特殊的身世,而遭受来自朋友、同事、恋人、上司的各种揣测甚至歧视,从而自暴自弃。
“在这种贫瘠的土壤里长大的孩子,最缺乏的,就是社会的认同感以及对未来的希望……这也是让我们这些教育者因为无法给予而绝望的地方。”
叹了口气,柳田微笑着低头看向下方的操场。
“那三个家伙,虽然品行不端,可是自从离开福利院开始,却不论多少、都有坚持定期汇钱回来。”
“……哪怕是为了读大学同时打几份工的荒木那小子,曾经月底就剩了一千日元也好意思说要转账……”
看着下方操场上,平日里乖巧、压抑的孩子们拿到心仪的礼物,难得露出了喜悦和兴奋的申请,他厚重的镜片上,也起了一层水雾。
“原来如此,我为我刚才的失言道歉……”
了解了这其中的缘由,望月绫乃诚恳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或许因为自己这双眼能够洞察许多真相、又或许由于职业环境的关系,自己不知何时养成了急躁地去判断陌生事物的坏习惯。
“不,刚才是我言重了。因为物质上倒也不算缺乏,而且那三个家伙都还没成家的关系,一开始我们都让他们不用经常汇钱、买东西回来。但是后来我们渐渐发现,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那三个家伙,竟然成了孩子们心中的英雄……”
伸手指着操场上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柳田院长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家庭的温暖、对未来的希望、来自外界的认同……我们无法给予孩子的东西,由他们三个身上,真实地传递了过来。而且,我相信,就像沙漠中的绿洲会自我扩张一般,被他们影响的孩子们,也会将这份温暖继续传递下去。”
听着柳田院长的话,望月绫乃怔怔地看着操场上热闹的众人,若有所悟。
与此同时,在楼下帮忙发放礼物的小鸟游真弓,碰巧抬头,与位于三楼、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的望月凌乃隔空对视。
“绫乃酱!”
看清三楼护栏后方那对金色的马尾和蓝黑异色的双瞳,巫女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外的笑容,朝着对方猛挥手。
望月凌乃也朝着她挥了挥手。
“你们聊什么呢,挺开心的嘛。”
身后,拜祭完毕的锡耶纳,正巧从房间内走出。
……
三个小时后,福利院门口。
“非常感谢几位的善良和慷慨,不但赞助了这么多物资、还帮着整理了一个下午……你们几个,也一起来好好感谢啊!!”
柳田院长诚恳地向小鸟游父女、望月凌乃以及锡耶纳鞠躬致谢。
在他身后,荒木宗介三人,以及二十多名孩子们也乖巧地跟着鞠躬。
小鸟游父女带来的物资除了一些福利院急需更换的事物之外,还贴心地根据孩子们的名单和性别,为每个人一一准备了对应的礼物。
而望月凌乃和锡耶纳不但留下来帮忙整理,还联络了与教廷相熟的国际慈善组织,定期对小雏菊福利院进行援助。
“主说,要爱人如己……若说这所福利院是月影君大半辈子的牵挂的话,这点小事已经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相处了一个下午,孩子们也不再惧怕这个“黑巨人”,还和他打闹起来,这让锡耶纳获得了“治愈”,从故人逝去中打起精神,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
“嘿,既然柳田叔都这么说了,晚餐就由我们代为安排,以表谢意吧!”
东野幸平热情地提议道。
小雏菊福利院只有一名煮饭的阿姨,光是准备孩子们的晚餐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平日里他们也是尽量不挑吃饭时间过来的,更何况现在这边有足足七名成年人。
“好,那就交给你们三个了,千万不要再干出失礼的事情了……”
柳田院长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叮嘱着。
“吃饭的话,我就免了。货车还得准时给别人还回去、神社那边也不能一直没人……”
小鸟游太郎一脸抱歉地回绝了。
“那,荒木老师,我们就先……”
一旁的小鸟游真弓闻言,随即有些失落地向荒木宗介低头致意。
“……所以荒木君,等一下就麻烦你帮我把真弓送回来咯。”
小鸟游太郎接下来的话,让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