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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志勇和陈孟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的当晚,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追忆往昔,秉烛夜谈。
可能是因为静悄悄的夜晚,客厅中流动的温馨,这样的氛围实在太好,往日里那一幕幕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画面,又开始在唐志勇、陈孟、秦泽三人心中闪动。
唐楸也因此,从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那里,听到了很多他以前没有听过的故事。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陈孟当年怀孕时的一些事情。
只听陈孟语气温柔回忆:“说起来啊,我那时候就老听厂里的大姐们说什么酸儿辣女,怀孕的时候喜欢吃酸,就可能是儿子,喜欢吃辣,就可能是女儿。”
但谁也没说,怀孕到后期,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吃甜,到底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啊。
说到这个之前都已经被自己忘得差不多了的疑问,陈孟扭头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盖着薄毯乖乖听自己说话的小儿子,有些迟来的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小朋友的喜好就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唐楸看着妈妈看他,对着妈妈露出小梨涡一笑,把自己手里剥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给妈妈。
他喜欢一家人这样坐在一起说话聊天,就算自己坐在这里听一天,也不会觉得腻。
秦泽被这么一提醒,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记得妈你怀楸楸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忽然就特别想吃冰棍。”
还指明是那种奶味冰棍,一口下去又凉又甜。
可是那个时候还是冬天,整个县城里估计都找不到卖冰棍的。
唐楸听到这里有些好奇,问陈孟:“那妈妈你后来吃到冰棍了吗?”
陈孟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看大儿子,点头:“吃到了。”
那时候想吃归想吃,可明显是到处买不到的季节,她本来想着忍忍算了。
谁知道这父子俩硬是想出来个法子,一人拿着家里的锅,一人拿着牛奶和白糖,就跑到了楼下刚下完雪的雪窝窝里。
把混好的甜牛奶倒进铁锅里,盖上盖子在雪里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真让她吃到了牛奶冰棍。
不过等后来生完楸楸,她就没那么想吃糖了。
医生说她是孕期低血糖,但陈孟自己还是觉得,这和楸楸自己的喜好,是有一定关系的。
那么一个喜欢吃甜的小朋友,如果不是她和老唐从楸楸小时候就有意给他控制了,怕是现在楸楸都要时不时就蛀牙了。
“说来楸楸这爱吃糖的习惯,也是你们惯的。”陈孟不说自己,只说丈夫和大儿子:“尤其是小泽你,那年你从家里走的时候给楸楸留了一罐糖不说,还偷偷把糖往枕头底下放。幸好是我和楸楸一起发现的,不然楸楸那时候那么小,你藏的又是他最喜欢的芒果软糖,他懂什么节制不节制的。”
不仅是唐楸,秦泽其实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正有些熏熏然的睡意渐浓,忽
然又听妈提起他给楸楸在枕头下面藏糖的事儿,仅在心里过了一小圈ˇ,他立刻想起了妈说的是哪一次,当即心里警惕起来,面上只打着哈哈,想要敷衍过去。
却见爸忽然皱眉。
秦泽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听唐志勇问:“楸楸那时候在老家吃的芒果软糖,不全是我出差给他带回来的?”
语气中,全是让秦泽警铃大作的敏锐。
时间有些太久远了,被问到的陈孟稍微顿了顿,才说:“不是吧,我当时还心想,你们父子俩挺有默契的,给楸楸买糖都买一样的。”
思绪电转间,唐志勇凉凉开口:“那些糖是我在S市办事时给楸楸买的。”
当时临时去S市办事的他恰好在办完事后,看到了一家手工糖果铺,这种铺子在当年他们老家的省城都稀罕见,想到家里的楸楸,唐志勇也就进去挑了一些买。
那位店铺老板见他风尘仆仆,又听说糖是他给家里孩子买的,便说他一看就是个疼孩子的好爸爸,还顺带和他聊了两句。
其中一句就是那位老板自豪的表示,他的铺子里的糖果味道,除了他这里,还有C市的一家分店里,其他店里再也尝不到这样的味道。
显然,在小泽被秦家接走之前,他并没有去过S市。
县城里的那些商铺老板,进货最多也只是去省城,出省的都极少。
想到在那后不久,才两三岁的楸楸曾经懵懵懂懂的和他们说过,说哥哥回来给他糖的话,唐志勇将手里还在削皮的苹果往茶几上动静不算大的一拍,状似轻描淡写的问:“小泽,我们还没带着楸楸来C市的那年,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回过老家?”
那年小泽才多大,十三四岁的孩子,敢在那个车匪路霸都还没有完全被清除干净的年代自己悄悄出远门?!
陈孟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怕现在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哪怕现在当事人就好好的坐在他们眼前,她也还是后怕的出了一背冷汗。
客厅里的气氛,眨眼间,从温馨和谐,瞬间变成了三堂会审。
唐楸,环顾左右。
秦泽,如坐针毡。
唐志勇表情肃然。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