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善于言谈的人,她不会谈风月,谈天气,谈今晚两人各自的见闻刚才车厢里那个激烈的吻。
南潇雪以种很少见的柔语调说:“好的,晚安。”
安常挠了挠头。
找不话题的她,不能再赖在这里了。
转身,往前走。
南潇雪应该在注视她背影,她没听车子发动的声音。
她把背打得直了些,又伸手撩了撩马尾。
很快踏她家的天井,吱呀呀的木门关上后,高跟鞋踩在上的响动那么分明。
安常背着双手靠门站了会儿,心想若是不愿吵醒文秀英,是否应该脱掉鞋光脚去。
然后她发,自己站在这儿,想的其实并不是如何门的。
她拉开门匆匆往外走去,其实她想用跑的,但穿高跟鞋的她不具备这个技能。
鞋跟踏在石板石板的接缝间,踩碎细雨。
安常走路口。
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的影子相对。
南潇雪的车已经开走了。
安常低头了,慢慢走回家。
天井后脚步无限放轻,直换了拖鞋,解放自己的双脚。
洗完澡,安常想了想,把高跟鞋藏床下。
抱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患者1:【你好。】
咨询师章青:【你好,恋爱谈得怎么样了?】
【我这不是谈恋爱。】
【那是什么?】
【行不可描述之。】
【……区别是什么?】
安常盯了会儿窗台上的兰花。
【个有未来,个没未来。】
【你不开心?】
眼神描摹过兰花细窄的花瓣。
【没有,我想清楚了,就像我开始所说的那样,这样反而好,我知道她要走,所以不会惴惴不安的担心她什么时候走。】
【听上去你有创伤应激反应,怕受伤所以不敢投入,那你觉得你喜欢她么?】
【喜欢?不能这么说吧,人真的会喜欢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么?】
【那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想靠近,想缠绵,想跟她待在起……】安常手指顿了顿,还是把那几个字打出来:【我还想睡她。】
章青想了想安常外表那内文静的样子。
其实真野啊!
【要听听我想怎么睡么?】
章青个没留神,屏幕上就开始涌大段大段的小作文。
【患者!】
【这位患者!】
屏幕终于没有涌小作文了,对话框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
【请你不要再详细描述姿势体位了,也不要详细描述你想象中对方的喘息。】
那边「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许久,发过来却只有短短句:【抱歉,我只是没有发泄出口。】
看来刚刚删了满满屏的小作文。
【你都想得这么详细了,什么不行呢?是怕对方拒绝吗?】
安常想了想南潇雪被她吻耳朵的情态:【她可能……也不会拒绝。】
【那,是你觉得你们俩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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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未来”是我们这段关系的前提,我只是怕自己拥有得越多,就想要得越多,步步越来越贪心。】
上次跟南潇雪吻后,她就莫名她并不在南潇雪的生活中而失落。
若步呢?她没法料想。
【那你打算怎么办?退回原处?】
【不可能,我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不怕她走了之后失落?】
【做好她本来要走的心理准备就不会了吧,况且,就算有点失落,她走了就是走了,反而不会给我步深陷的机会。】
安常打完字,把电脑推远了些,默默望着屏幕。
脑子里想着刚刚,她匆忙赶路口,其实脑子里也并没想好要跟南潇雪说什么,只是想再见南潇雪面。
但,南潇雪并不知她会折返,已然走了。
等南潇雪从宁乡离开的时候,也会是这样吧。
就算她想追上去,南潇雪早已重回那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不是她的脚步所能追赶的了。
从此,南潇雪在耀眼的舞台灯光下,她在人人面目模糊的幽暗观众席。
天然失去了沉迷的可能。
安常心情复杂,有淡淡的失落,多却反而是种安心。
想清楚了,就是这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