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主动争取。
在故宫出事后她第一反应便是选择逃避。
逃回宁乡仍修不好文物,她一路逃到染坊。
发现自己对南潇雪动心后,又迫不及待从南潇雪身边逃离,给自己冠以“为了南潇雪”的名号。
而南潇雪不同。
南潇雪要站上舞台,便敢毫无保留的自己抛出去。
南潇雪最清楚,作品会说话。
创作者的每一丝怯懦、退缩、犹疑,都会在其中暴露无遗。
直至舞剧结束,所有人手牵手谢幕,这其中没有南潇雪的身影。
散场后,安常和毛悦随着人潮,慢慢走出剧院。
毛悦掏出手机看了眼:“微博官宣了。”
安常凑过去看,舞剧官微宣布,南潇雪因伤被迫取消后几场演出,票款全退,另外赠送《逐》首演的全记录碟片。
此时夜不深,又值初夏时节,马路上仍是车水马龙。
从剧院走出的人们,有约着去宵夜,有男女朋友来接,有站在路边等车,对着手机里说:“妈,结束了,我这就回来。”
安常送毛悦走到停车场入口,一盏昏黄的路灯打在她脸上:“毛悦,先走,我回剧场找她了。”
观众散尽了,安常重新迈入。
原来熄了灯的舞台是这副模样,真的很暗也很空,一排排失去了观众空荡荡的座椅,像黑暗里失去了灯塔照耀的无垠海面。
人走在里面,像在漫无边际的黑海里漂浮,孑一身,永远失陆地上的归属。
与剧院外人间烟火的热闹,对比太鲜明。
安常一步步走近,直到双眼逐渐适应黑暗,才瞧见舞台边露出一个隐约的身形轮廓。
她唤一:“南潇雪。”
南潇雪坐在舞台边,带着一条伤腿,肩背的姿态仍挺拔。
她是天骄傲的舞者,折断翅膀的天鹅。
安常没走到南潇雪身边,而是踱到第一排、先前南潇雪为她留的那个位置坐,恰好与南潇雪面对。
她俩离不算近,但失去了观众的剧场空荡荡若南潇雪描述过的峡谷,四面八方都是来风,吹荡着安常唤的那一撞出回响。
安常掏出手机,打开手电,一束光南潇雪射过去。
南潇雪伸手挡了一。
剧场化作电影院,方才的观众化作造梦师,手机手电的灯光仿若老式放映机,从放映厅后方射往银幕。
灰尘在其中翻飞、流淌,被照分明。
而方才在舞台上为观众造梦的南潇雪,与安常位置对掉,变成了接纳梦境的人,一束光晕打亮她的脸,美虚幻又微妙。
她开口:“以为这样,我就会觉舞剧永不散场吗?”
安常笑笑收起手机,剧场里次陷入一片黑暗。
眼睛适应了一瞬的光亮,此时迎来更加剧烈的茫。
南潇雪都瞧不清,听闻脚步轻轻靠拢。
温热触感贴住她臂膀,是安常坐到了她身边:“原来没有灯光照亮的舞台,是这样的。”
“南潇雪。”
“舞剧当会散场,剧院当会暗,现在不是一个人。”
“有光的时候,我在观众席仰望。陷入黑暗的时候,我会坐在身边。”
年轻姑娘的体温总比南潇雪高,靠过来,传递融融的暖意。
南潇雪的双眸又一次适应黑暗,望观众席,一个个空荡座位似无垠的黑色海面,她能感到自己在随着那永夜一般的暗潮涌动。
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她不喜欢黑暗,不喜欢散场,不喜欢人人回归热闹又平凡的活时,她一个人被留在这里。
舞台成就了她所有的荣耀,也成了她所有的桎梏。
至少今天,在她拖着一条伤腿最落寞的时刻。
安常坐在她身边,年轻炙热的体温似一种安抚。
舞剧总会散场,而她终于不是一个人。
剧场的忽尔洞开,带进外厅未熄灭的光亮。
商淇的身形轮廓显现出来:“潇雪,我们真的该去医院了。”
“我叫倪漫轮椅推过来。”
“不。”南潇雪脊背挺更直。
轻阖眼眸,拢的手指先是印上跃动的左心房,尔后印章一般,轻轻盖在舞台上。
安常倏想起,在毛悦强行安利给她的无数南仙照片中,南潇雪每次谢幕离场,都会对观众深深鞠躬后,一手轻触舞台。
像是在对这方寸之地致谢。
她许舞台以信仰,舞台回她以忠诚,她敢于任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