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勒匆匆收拾了些施法用的道具,三个人带着奄奄一息的泰克林离开了临时教堂。
时间刚过午夜,夜色正浓,三个人怕遇到卫兵不好解释,走小路穿出布瑞尔镇,向北边快步行去。
格雷鬼屋距离镇子不远,不久,一座破破烂烂的双层木屋出现在三个人视野里。
木屋不知道废弃了多久,屋顶塌穿了几个大洞,门窗也歪歪斜斜挂在框架上,周围全是齐腿高的荒草,一股兰若寺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路上,海勒江北介绍了这座木屋的来历。据他所说,这座屋子最初属于一个叫加仑格雷的富翁,亡灵天灾入侵这片土地时,格雷和他的妻子一起死于非命。
妻子眷恋生前的富贵生活,化身为女妖不肯离去,并带着刻骨的仇恨诅咒每个来到这座木屋的人。镇守艾瑞森曾专门发布告示,提醒过镇民不要轻易来这里,所以布瑞尔镇的镇民都知道这件事。
就眼下所见,江北确实觉得这座木屋阴森森的,用来拍恐怖片连景都不用布,都是现成的。
“都小心些,”海勒提醒了一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知道。”江北扛着泰克林在前开路,三个人趟过荒草,进入了木屋。
相比于外面,木屋里面更加破败,能看到的东西几乎全坏了,会客厅的壁炉也塌毁了,砖石散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味,角落里全是蜘蛛网。夜风掠过屋顶的破洞,发出阵阵呜咽声。
凯瑟琳胆子不算小,但身为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下还是有些害怕,离得父亲和江北近了些。
泰克林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几乎就要察觉不到,海勒不敢耽搁,立刻着手准备招灵。
他扶起一张腿儿还全的破凳子,点燃一根蜡烛,戳在上面照亮,就着微弱的烛光,先用炉灰在地上洒了一个六芒星法阵,又找了几块炉石点缀在法阵纹路的节点上,然后咬破手指,分别在炉石上滴了几滴鲜血,最后又用炉灰勾勒了一遍法阵。
江北在旁观看,只见法阵的纹路弯弯绕绕的十分复杂,但海勒撒炉灰时动作很流畅,显然对招灵术不只是“会一点儿”那么简单,暗想这位牧师藏了不少私货,以后有机会要都试探出来学学。
招灵法阵不算太难,不一时就布好了,海勒让江北把泰克林抱到法阵中,在泰克林胸口又压了块大些的炉石,滴上鲜血,抬头对江北和凯瑟琳说:“招灵时活物不能太多,否则招不过来,你先带凯瑟琳去外面等。”
“海勒牧师,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来到这个世界后,江北还没见过灵体,脑子里想的是前世恐怖电影中,一出来就一声尖叫,然后致人死命的厉鬼,担心海勒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爸,”凯瑟琳也是第一次见招灵,关心地问,“不会有危险吧?”
“能有什么危险,”海勒难得在一件事上胜过江北,神情隐隐有些得意,“你们出去等着就是。”
见海勒这么笃定,江北不再多说,和凯瑟琳退出木屋,扒在门边看海勒怎么招灵。
两个人出去后,海勒站到泰克林身前,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念诵招灵咒语。他存心想在江北和女儿面前显摆一把,声音忽高忽低,忽快忽慢,一边念诵咒语,一边绕着泰克林慢慢踱步,一股道士招魂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江北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咒语真的生效了,伴随着细密而冗长的咒语声,隐隐觉得周围的温度正在下降。虽然他自己就是个亡灵,但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凯瑟琳本来扒在门框另一边,悄悄挪到江北这一边,躲在了他身后。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木屋周围忽然吹起了凉风,草叶阵阵低伏。
江北感觉格雷妻子化成的女妖快要来了,密切关注着木屋里的情况。凯瑟琳又离江北近了些,几乎贴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
江北看到凯瑟琳的模样,心生促狭,“啊”的一声大叫,凯瑟琳“呀”的一声,吓得跳出去老远。
“没事,没事,”江北“嘿嘿”直乐,“我随便叫一声。”
“你还有没有点牧师的模样,”凯瑟琳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瞪了江北一眼,“想吓死我啊?”
“没事不要乱叫。”海勒羞恼的声音从木屋里传出来,敢情他专心致志地招灵,也被这一声大叫吓得险些跪在地上。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一声轻叹,像歌剧演员在舞台上表演叹息,尾音充满哀怨的味道。
“刚才那声是不是你叫的?”凯瑟琳心惊胆颤地问江北。
“我没叫,是女人的声音,阴灵来了。”江北扒着门框向木屋里看去,但一时找不到阴灵在哪里。
他正在寻找,烛台上的蜡烛忽然熄灭了,一道隐隐约约的白影从窗口飘下来,向泰克林扑过去,法阵中的炉灰像被风吹着一样四处飘飞,压在泰克林胸口的炉石也隐隐亮起来。
白影只是闪了闪,就消失不见了,木屋里也没了动静,只有那块炉石像灯笼一样忽明忽暗地发亮。
海勒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木屋,额头上满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喘着气悄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