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公主轻轻蹙起眉,神色高傲,说话却像是在撒娇似的,柔软而清悦。
“你又来了,不是说好,私下不要叫我公主吗?”
这些日子,因为喂猫,她时常能撞见沈清棠,久而久之的,她看着这漂亮的小太监也觉得亲近起来。
沈清棠摇头:“奴才是奴才,公主是公主。”
他说的认真,表情也是一丝不苟。
香凝撅嘴,有些郁闷,“你们这些人怎么总是这么迂腐呢!”
沈清棠抿唇不语。
见他实在不愿,香凝公主没再逼他,突然略带几分好奇,眨了眨眼,问道,“安安,你会做风筝吗?”
风筝?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奴才不会。”
“你怎么这么没用。”香凝嘟囔着抱怨了下。
沈清棠没吭声,香凝又郁闷了下,但看见少年雪白漂亮的脸又被惊艳了许久。
她有些痴迷地盯着他的脸,重新扬起笑颜:“算了,本公主和你一起吧,你帮我做一个,我拿回家给兄长看看,好不好?”
沈清棠犹豫片刻,终于答应,“好。”
———
不一会儿,一名宫人捧着一只精致的黄铜雕龙凤纹木匣来到沈清棠面前,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玲珑的风筝材料。
沈清棠坐在矮凳上,认真地研究了会儿,便提起细线,尝试地编起绳结来,动作笨拙,但很耐心。
香凝公主托腮靠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看他忙碌,偶尔会插上一句,“风筝的形状和颜色都要最好看的哦。”
沈清棠点头,继续琢磨。
他刚学会不多久,自己编的风筝比较丑,但香凝公主并不嫌弃,反而乐此不疲。
“小太监,你这样编,肯定编不成功的。”她虽然也不会,但好歹有不少风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样吧,我让会做的人来教你,你记熟了就知道怎么弄了。”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沈清棠向来乖顺听话,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二人一起等那名会做风筝的宫人来,香凝中途却收到了她生母南昌太妃的传召,不得已只好匆匆告辞了。
香凝只好遗憾离开,走之前还道:“记得等我回来啊,别偷懒。”
等她走后,沈清棠独自一人在树下做风筝,那名会做风筝的宫人终于赶到,是个名叫付吴的侍卫。
付吴擅长做各种精致的小玩意儿,风筝、木马、小狗等等,他做出的东西惟妙惟肖,有些甚至比专业的匠人做的更加逼真。
沈清棠的手艺并不精湛,甚至连普通的风筝都做不好,只能简单糊弄糊弄,尝试几次都做不出个像模像样的,这令他有些气馁。
“安公公,您试试这个。”付吴红着脸把风筝交给沈清棠,余光在偷偷打量他过于精致的容颜。
沈清棠接过,摸索了半天,才找准了机关,拉起线,把它飞起来。
付吴的目光却一直在少年身上,眼底闪过惊叹。
原来这世间竟真的有人长成这般模样......
“付吴?”耳边传来疑惑的声音,付吴猛然醒悟过来,慌忙垂头道,“安公公,属下失态了。”
“无妨,不过你在想什么?咱家唤了你好几次。”沈清棠弯唇笑。
“属下刚才......”付吴脸颊微热,低声道,“刚才在......”
“沈安。”
冷冽的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沈清棠顿时浑身一僵。
沈清棠缓缓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皇帝。
那日的阴影霎那间在眼前浮现,他的本就雪白的面容在这一刻血色尽失。
霍景珩背着手立在不远处的阁廊里,神色冷淡地望着自己。
他的身旁是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长身玉立,英俊潇洒,矜贵慵懒,正含笑看着这边,显然不是什么普通大臣。
此人正是与霍景珩关系较为亲近的汝阳王,先帝第五子,汝阳王,霍云廷。
“奴才见过陛下。”沈清棠忙跪倒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泥土,一旁的付吴也慌忙跪下。
霍景珩负手迈开步伐朝这边走来,俯视着他道:“为何不在朕的宫里?朕记得你是朕的宫里的太监。”
沈清棠垂眸不敢抬头:“奴才帮香凝公主给踏雪喂食,顺便帮公主做个风筝。”
听到香凝公主这四个字,霍景珩挑了挑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猫踏雪,看得猫儿一激灵,才淡淡道:“既然是替公主做事,那还不快将踏雪带回去。”
他没说让谁带回去,付吴却莫名感到一寒,凭借着第六感的危机预兆,连忙道:“属下这就带踏雪回去。”
说罢赶紧跑过去,抓着白猫脖颈的皮毛就提起来往外拽。
白猫挣扎着喵呜叫着,爪子在空中扑腾,落在地上又跳起来,四蹄乱蹬,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付吴垂目,拎着它的脖颈将它甩到怀里上压着往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小路外。
“皇兄,我看就算了罢,这小太监也没偷懒,香凝那性子有多刁钻,指不定是怎样难为这太监来帮她做风筝呢。你又不是不知。”
霍云廷出言劝道,对沈清棠投以善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