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那天,从早上开始便飘起了雪絮,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江城的冬季鲜少下雪,可今年的雪势却十分磅礴。
新闻频道从早到晚播报着联欢晚会的排练进程和实时彩排场景。
吃过年夜饭后,天色很快就黑沉下来,雪景也逐渐模糊,沈柝今天写了一天的对联,自从卸任大学教授的名衔后,他也就只剩下了那么点爱好。
此刻,他手起手落,写下“瑞雪兆丰年”五个大字。
写完这些字以后,他便来到客厅和家人一起看春晚,今年的春晚相比往年比较有意思。
几个歌舞表演过后就是收视率最高的小品节目。
今年的小品节目是儿子为了让父母放心租了一个女朋友回家过年的内容。
沈念初一边吃水果,一边跟着电视里的观众笑得不亦乐乎。
沈念丞一脸漠然地坐在沙发另一侧翻杂志,好像一切热闹纷杂都与他无关。
而刘慧云今天则没露出过多少笑容,尤其是看到这个小品。
她瞥了一眼气场冷岑的沈念丞,话音生硬道:“阮凝呢?都一整天了怎么还没见到她?”
听到刘慧云冷不禁地这么说,沈念初瞬间僵住了嘴角的笑意。
沈柝则没受什么影响,因为他向来不管这些事。
沈念丞眼睫稍颤,大概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沈念初这才放下果盘,皱着一张脸,颇不满地插嘴:“妈,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哥和阮凝离婚了,你还这样问,究竟有什么意思啊?”
“你闭嘴,”刘慧云睨了她一眼,“我没问你。”
凶完沈念初,刘慧云接着对沈念丞说:“我老早就跟你说过的,不把阮凝带回来,这个家你最好也不要回,今天是除夕夜,我心软留你吃顿年夜饭,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必须把阮凝带回家,我不管你用捆也好用绑也罢,总之我就是要她回来。”
说罢,见沈念丞仍旧不为所动,她又添一句:“我也再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刘慧云只认阮凝这个儿媳。”
“哎呀妈!我就弄不懂那个阮凝究竟是有多好啊?她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汤?”
沈念初又瓮声表露不满:“一家人好好过个年,非得提这些。”
刘慧云仍旧肃着一张脸,态度一点都软和不下来。
“妈,”沈念初不想让气氛僵硬,于是收了收情绪,坐到刘慧云身边,拉起她的手,撒娇道,“你喜欢阮凝不代表我哥喜欢啊,之前我哥和温宁姐多好啊,你怎么就不试着去喜欢一下温宁姐呢?”
“你别给我提那个人,咱家欠那个人的情谊,你哥这些年怎么说也替你还清了的,”刘慧云越想越气,“明明知道人家已经有家庭了,还非要插一脚,不要脸!”
刘慧云之前并没有那么排斥温宁,相反因为她对沈念初的帮助还算有点好感。
可日久见人心,越是多相处,她就越是能看出来这人心思不纯。
这种人哪有阮凝半分好?
自己又怎么生了个眼盲心瞎的儿子?
“妈,”这次开口的人是沈念丞,他说,“你放心,我跟温宁什么都没有。”
刘慧云白他一眼:“我不稀罕管这破事,我只要阮凝重新叫我一声妈。”
看沈念丞又沉默,刘慧云恨恨地在嘴上暗骂他傻子,随后冷声:“你走吧,这个家不欢迎你一个人回来。”
“哎呀,妈,大过年的你让我哥去哪儿呀?”沈念初在一旁替沈念丞说话。
但刘慧云半点情面都不留,径自撇下大家回了房间。
家里本就不够热闹的氛围因为刘慧云的离开变得更加冷清,就连沈柝都不禁沉沉地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沈念初靠到沈念丞那边问:“哥,什么叫你跟温宁姐什么都没有啊?”
“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冷声反问。
沈念初不解:“你是不是还在怪温宁姐当初不告而别啊?她现在后悔了的,而且她还特意为了你回国……”
沈念丞真的不想再听这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言论,黑着一张脸凌然打断:“我对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私人感情,全都是误会。”
沈念初听他说完这些话,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为什么沈念丞说的和温宁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呢?
小品到这里结束,电视里传来一阵鼓掌声,扰得沈念丞更加头疼,他只好独自去到别墅的露台上吹冷风。
看着萧瑟冷清的街道,沈念丞心头突然拂过一个问题——
阮凝今年是怎么过的这个年?
-
此刻,江城的另一头。
陶雪梅吃完午饭后就一直待在厨房里,此刻已经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就我们三个人,干嘛弄那么麻烦。”阮廷一边摆筷子,一边抱怨。
“这可是过年。”陶雪梅温声强调。
阮凝笑而不语地扎起头发去盛饭,揭开饭锅的一瞬间热气升腾,顷刻间把窗户染上一层白雾。
她好久没有跟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年了。
这顿年夜饭虽然只有三个人,却让阮凝觉得身心都有暖意弥漫,饭桌上三人聊阮凝到沪港以后的新生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