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独行大盗之身,能从武林好汉数次大举围捕中安然脱逃,再多次偷袭反杀回去,靠的不只是足下轻功,手中刀法,更重要的是这见机行事的本领。
他一手乱批麻的狂风刀法,若是尽情施展开来,便是五岳剑派的首脑人物也不见得能接得住了,但方才隔空交手,便已知眼前这从未见过的俊美青年武功实在是高得远超自己想象。
因而从始至终都不曾放松过半点警惕,哪怕是眼睁睁地看着仪琳从身旁逃走,也不敢分神去拦上一拦。
此时见叶灼足尖微微一顿,心中警兆立生。
尚且来不及看清叶灼到底在做什么,田伯光早已挥刀在身前舞作一团,将全身上下护了个水泄不通。
另一手虚晃一招,却是将早就藏在袖中的暗箭对准叶灼射了出来,也不顾准头,人却一个鹞子翻身,朝早已瞄好的一扇虚掩的窗户合身扑去。
他是不要脸面的阴险小人,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一时的输赢根本无所谓,能逃掉才是最重要的。
待他先从这里逃掉了,再细细寻访出这人的来历。
小人报仇十年不晚,或下毒或偷袭,或趁其不备绑了亲朋好友做人质,隐在暗处慢慢炮制,总有报复回来的时候。
田伯光这一下声东击西,可说是迅捷无匹,不过转瞬之间,指尖已然触到了窗棂,眼见得逃脱在望,心中正在狂喜,却忽觉身后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而来,反将他刚才甩出的暗箭卷了回来,正插在背心之上。
他只觉背心剧痛,却也顾不得许多。
方才这一掌之下,若是换了旁人,来不及收势,挣着往前窜,必定躲不开要被打个正着。
但田伯光逃跑经验实在是极为丰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仍来得及一个千斤坠,抱头滚落在了地面之上,虽然姿态难看,却好歹避过了这一招。
他情知身后这人必定还有连绵不绝的后招,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更不稍待,自楼板上一弹而起,纵身直取那名白衣女子。
田伯光于男女之事上眼光何其锐利,方才只一个照面,寥寥两句对话,便已看出那红衣青年对这女子显然是情意绵绵,若能擒她为质,情势必定当即逆转。
这青年武功再高,投鼠忌器之下,势必不敢再轻举妄动。
剩下一名少年,一名小尼姑都是没什么威胁之人,只要这一击得手,说不得他还能坐拥双美,好生折辱那红衣青年一番。
他这番盘算若是换在别人身上,大约也是能成事的,只是老天终究不如恶人所愿。
田伯光眼中最后的那一瞬间仿佛被拉得极长。
他看见小尼姑闭目阖身扑在那女子身前;
他看见那俊美少年侧头看过来,脸上皆是讶容;
他甚至听见了身后呼啸而来的掌风;
直到他看见那白衣女子挥袖从桌上轻拂而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叶灼见田伯光已然倒地不起,收掌回撤,随即飞跃到了桌前。
他也不管中途足下是不是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又有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急切地看向叶燃,问道:“你怎么动手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燃眨了眨眼,一时之间没理解他的意思,脸上倒罕见地现出了点茫然的神情来。
她不过是以内力催激桌上满筒的筷子飞出,将田伯光插成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刺猬而已。
严格说起来连过招都不曾,哪里会有什么不舒服?
却见叶灼又转头嫌恶地看了一眼撒了遍地的乌木箸,道:“这家筷子筒打磨得不成,我先前便试过了,膈手得很。”
纵然此时尚在担忧令狐冲的安危,林平之在一旁也还是没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田伯光的名头他倒也是听说过的,但叶前辈神功盖世,就算当真动了手,那恶贼也不是她一回合之敌,只怕徒手都能折了他的快刀。
哪里至于就会被区区一个筷子筒给,给膈了手。
自己这位便宜兄长想来是不曾见识过叶前辈的功夫,才有此言。
叶灼却充耳不闻,只当林平之不存在一般,双眉紧蹙,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盒递了过去,道:“这是锦衣卫中依大内方子配出的伤药,于外伤极为有用。”
叶燃心中诧异之感更盛,但她细察这位林千户的神情举止,关切之意倒是纯出本心,并不似是有什么旁的意思,只她也实在是用不上这份好意,遂温言推拒了。
叶灼唇角微抿,若是从前他撒赖放刁也要缠着师姐把伤药涂上,但现在,现在……
他恹恹地收回了手,却固执地不肯将那伤药收回,只道此物他那里尽有的是,如今世道贼人甚多,还请留着防身罢。
一旁仪琳却是听得痴了。
她生性天真纯洁,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之中,只知礼佛练功,从不与异**往,连五岳剑派的师兄弟们也只随本门师姐一道远远见过几次。
这一夜一日之中却是屡遭大变,连同此时躺在地上已只剩一口气的田伯光在内,竟已是接连同四名男子近距离说过了话。
然而纵然此时站在她面前这两人生的俊美无畴,风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