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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一件件皆是疑云,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所谋必定不小,然而此刻竟是毫无头绪。
兹事体大,众人各自垂头低目想着心事,并无人开口,只默默随着叶家师姐弟步出地窖,重回地面。
待再走入先前那间花厅之时,却赫然见到竟已有一人斜倚在了左首交椅之上。
这人姿态潇洒,容貌华美,面上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幽幽地看着开封府众人,手里捏着的一只茶盅转了半圈,方缓缓道:“哪里来了只炸了毛的野猫……”
啧啧两声之后,目光扫向丁氏双侠,又道:“丁老二你这垂头丧气的……是掉水里了,还把你哥也一道拖下去的?”
说着又朝叶灼脸上看了看,赞道:“远山眉如黛,夭桃点绛唇,手艺真不错!”
众人:好好的人他为什么就生了张嘴呢?
这位凭一己之力就拉满全场仇恨,字字戳人心上的能干人,自然是独自前来,先到一步的白玉堂。
自打庞太师落网,他府中的亲信手下皆被一网打尽。
在开封府和皇城司的双重拷掠之下,庞福庞贵两个小人自然是什么都招了,也包括了将那“鬼洞子”出口处的瓦舍地契提前布局,低价转手给白家贪财的管事,好拖白锦堂下水,谋夺白家产业的种种谋算。
因而白锦堂人还未曾到京,身上的嫌疑就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了,按理来说是能就地释放还家的了。
一路上多得皇城司莫名照拂,除了赶路劳累之外并不曾吃什么苦的白锦堂乍听此事,也不由得愕然,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这次的飞来横祸,归根到底也不过是白家家大业大,却只富不贵,怀璧其罪罢了。
白锦堂自己也曾是少年案首,若非当年父母骤然身亡,胞弟尚且年幼,不得不返家支撑家业,在三十岁之前考一个进士出身是妥妥不成问题的。
此时却已是不能了。
胞弟白玉堂却正在年少有为之际,若能为其在朝中谋一出身……倒是美事。
念及于此,白锦堂并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调头返乡,而是同皇城司来人一道入了京。
他原本是抱着要舍出大半家业上下打点,为白家寻一个可靠后台,也为胞弟寻一个前程的心。
只是车马再快,也快不过瞬息万变的形势。
当白锦堂怀揣着一长串他在路上拟定的“孝敬”名单迈进汴京城门之际,却惊闻自家胞弟已经完全无需打点了的“噩耗”——彼时白玉堂已经通过了仁宗的御前考核,被赏了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一职。
之所以说是“噩耗”,那是因为在市井传言中,白玉堂乃是因为生得年少俊美,被惠国长公主垂涎美色,命手下强抢入府,毁了名声,官家是为了替长公主描补此事,才特意给他一介白身封赏了如此高位。
白锦堂白大官人乍听之下眼前一黑,就此厥了过去。
幸而同他一道入京的是皇城司亥支的长官,排名虽在最末,却正是吴庸吴大人的心腹,当日也协同办过“鬼洞子”的案子,亲眼见过开封府众人相处的情形。
当即命手下救醒了白大官人,又同他细细分说,末了却又意味深长地道:“只是也难说令弟的造化究竟如何。”
他本意是念着白玉堂实在长得太好,与叶护卫,不,长公主交情也好,官家选驸马之事几乎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万一白玉堂雀屏中选,此时与他兄长结个善缘也好。
只是皇城司中人,惯常说话藏半句露半句,白锦堂一听之下却会错了意,心中十分忧虑自家胞弟是被这突然蹦出来的长公主弄去做什么面首,贻羞家门。
待到两兄弟终于见面之时,尚未来得及畅述别情,便听白玉堂喜孜孜地同自己道:“大哥!我欲入长公主府中……”
白玉堂后面那半句“……暂充护卫,同去襄阳除奸”等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他家大哥两眼朝上一翻,当场昏死过去,惊得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好半天才见白锦堂悠悠醒转过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随手抓过鸡毛掸子便朝白玉堂身上抽,边抽边捶胸顿足地哭道对不起爹娘,没管教好小弟让他走了歪路云云。
白玉堂被抽得莫名其妙,却不敢还手,只能满屋乱窜,边躲边嚷。
盖因白大官人是斯文读书人出身,手无缚鸡之力,以白玉堂的身手,略一反抗,只怕他大哥立时就要折胳膊断腿了。
如此鸡飞狗跳,鸡同鸭讲地折腾了半日,兄弟俩才将此事掰扯明白。
白锦堂也终于放下了那颗担心胞弟自甘堕落的心,却仍是再三提点白玉堂需整肃自身,谨言慎行。
“你看别人怎么不会造谣说展昭展护卫去给长公主当面首呢?还是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当场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