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掉下来了。
原本手按在刀柄上,守在入口处的两名王府侍卫对看一眼,不情不愿地分了一个人去拿梯子——他们两人可没那个本事能跃起摘灯笼。
去拿梯子那人刚走,风势忽地大作,竟将两只灯笼一并吹落在地,烛焰跳动一下,随即灭去。
唯有头顶一轮明月,洒落清辉,将四周景色映得模模糊糊的。
余下那人走过去拾起灯笼,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嘟囔了两句,还是匆匆忙忙地走向一旁的杂物房去更换了。
忽来一阵微风,飘过空无一人的门口,无声无息,无人知觉。
地牢之内,张龙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蓬头垢面,双眼无神地看着铁栏之外那一点昏暗的烛光。
他的拳脚功夫本就粗浅平常,叶灼恨他竟然敢向师姐下手,早就将他气海破了,手脚之上俱都套了十来斤的重镣,此时行动困难,已同废人无异。
再一想到后续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叶灼折磨,他便浑身战栗,恨不能死了去。
无奈齿间毒囊早被搜了去,此时便是再想自尽也无法可想。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将过道中那一点烛光吹得明灭不定,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却在铁栏之外响了起来,“张校尉?”
张龙怔了一怔,认出那声音正是之前同自己接头那人,随即大喜,连连点头道:“是我是我!”
为了让对方辨认清楚自己,他不惜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叮叮当当地朝铁栏前挪动了几步。
那人背对着烛光而立,又问道:“你向何人下了毒,结果如何?”
张龙虽略觉诧异,却又想着大约是皇城司将此间消息都封了,遂咬牙切齿地答道:“那贱人不曾上当,连碰都没有碰过,下给展昭的毒却被白玉堂喝了。”说着狞笑了一声,“此刻那两个狗贼多半还在驱毒!”
他到了这般境地,不觉自己有错,反而心中恨毒了叶燃及开封府众人,只是在旁人面前不敢辱骂,唯恐多遭叶灼折磨,此时方能尽情骂了出来,自然是措辞恶毒。
只听那人低低笑了一声,道:“很好。”又道:“你过来些,我带你走。”
张龙心中大是欢喜,遂又奋力朝铁栏处挪去,边挪边骂骂咧咧道:“直娘贼的,那群贱人将我上了脚镣,你可带了利器来,若是没有,须得另想办法……”
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却没有答他,待张龙挪至铁栏边时,却忽地扭头看向入口处,惊讶道:“有人!”
张龙心中大急,整个人都贴到了铁栏之上,他手腕不能用力,却将双臂奋力伸出了栏杆的缝隙,向外伸着,“带我一起走!”
话音未落,只觉胸口处一凉,随即麻痹之感迅速自胸口扩散到全身,连一声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气绝身亡,整个人仍是保持着死前的姿势。
那人并不拔出插在张龙尸体上的兵器,反倒是取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又松手让丝帕落在地面之上。
事毕,正要朝来时的通道处走去,忽觉后脖颈处微微一痒。
那人反应极快,立时反手在颈后一抓,将异物抓在手中,只觉轻若无物,借着月光细看,却是一搓灰絮。
他生性谨慎,又复扫视四周,果然见这处甚是不洁,屋顶角落处俱是蛛网灰絮,想来是这地牢之中甚少有人打扫的缘故。当下放下心来,运起轻功向外跃去。
待来人窜出地牢入口,去得远了,地牢对面那壁看似严丝合缝的砖墙却忽地“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推了开来,赫然竟是一道暗门。
只见一名容貌华美,气度矜贵的白衣青年从那门中走了出来,皱眉往入口处看了看,却不急着追上去,反倒是凑近了铁栏,仔细查看张龙的尸体。
一眼便看到了插在张龙胸口的那柄宝剑,脸色当即大变,探手便要去拔了丢掉,手伸到半途却又停了下来,犹疑了片刻,方恶狠狠地朝张龙的尸体瞪了两眼,展开身形,朝地牢入口处掠去。
这白衣青年正是白玉堂,他身上的毒早已祛除干净,对外却一直装作虚弱不堪的模样,为的便是同展昭里外合击,好诱捕张龙的同伙。
然而方才他看到张龙身上那柄长剑形制同展昭的湛卢剑一般无二,险些乱了心神,幸而想起展昭此刻应是率着公主府侍卫在外围捕,这才放下心来,赶去相助。
白玉堂人尚未至便已听到了兵刃交击之声,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巨阙剑,足尖一点,便冲入了战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