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短时间内先后摄入这五六种成分的人才会中毒。
全天下符合这个条件的的人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同这些美人儿耳鬓厮磨,口唇相接,乃至更深入接触的仁宗。
毕竟就算妃嫔们私下里偷人,对象也不可能是同一个男人——当然这种话就不必说出口了。
听了叶燃的话,一干妃嫔皆都放宽了心,唯有张美人花容失色道:“那我,奴家晚间还用了郑美人送的口脂!”
说着便恨恨地瞪向另一位弱柳扶风般的秀丽美人,那架势简直是恨不得扑上去将对方抓得满脸桃花开。
那位秀丽美人却并不分辩,只以袖拭泪,嘤嘤低泣着,姿态极为可怜可爱。
旁人见了定然当她是被张美人欺负的那一个。
叶燃却觉得这位颇有可疑之处,遂并不出言开解,只朝吴庸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转向张美人道:“先前我已给你把过脉了,确是也中了毒,只是分量极微,并不怎么要紧。先前我开给官家的方子也对你的症,吃上三剂便无事了。”
张美人微微一怔,心想你什么时候给我把过脉,稍一回想立时恍然大悟,先前叶燃让她妆饰之时曾握过她手腕,大约便是在那个时候了。
她自来只见过须发皆白的老先生,三根手指头在腕上按个半晌,方能慢吞吞地说出脉象来,哪里想得到长公主之前那样,竟是给自己把脉,而不是,不是……
“那,那三日后长公主可能再来为奴家诊脉?”她一双含情美目脉脉望向叶燃,恳切问道。
叶燃原就要进宫查验仁宗身体状况,多加一个张美人也不麻烦,遂慨然点头应了。
然后仁宗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慢慢脸红了。
……
心好累。
※
诸事已定,叶燃便带着叶灼出了宫。
接下来如何查抄“软红堂”,如何追查这幕后之人,乃至如何处置违背宫规的太监,就是皇城司的事了。
j吴庸已经得了仁宗首肯,此时正趁夜带着皇城司精锐如狼似虎地全城撒网捕人。
仁宗倒是想留下妹子暂住宫中的,就在福宁殿侧,连宫室都早早命人打扫铺陈好了,甚至已经在问她是想自己起名,还是让他起名了。
叶燃却虑着小师弟是外男不便留宿,到底还是坚辞了。
这几日仁宗的后宫想必事多,他们师姐弟两人就不要再额外添乱了。
主要是小师弟生得太好,她怕有人碰瓷。
碰瓷这种事儿怎么说呢,可恶是可恶,但她觉得还是罪不至死的。
小师弟虽然向来乖巧听话,但素来最厌恶两种人,出手绝不容情——无端缠着他的,和无礼缠着她的。
是以哪怕他长成这样,又是中州世界武林第一门派的少年天才,还早早被预定了自在门下任执行长老的位置……身边硬是连半朵桃花都没开过。
就连三师弟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有别派的小姑娘送荷包手绢什么的呢,后来他还是在祖师爷画像面前立誓要追寻至高武道,这才斩了尘缘。
这么说起来,小师弟打小儿似乎也是一心向武的。
而现在……叶燃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汴京城中无宵禁,此时夜色虽深,瓦舍勾栏中依旧是热闹非凡,沿街食肆也都将桌椅板凳摆到了街面之上。
酒楼外皆高高挂着诸色灯笼,有那等格外财大气粗的,还沿街扎起了彩棚,以时令鲜花扎成各种像生物件以吸引来往行人注意。
白象浴佛,天女散花,无不皆栩栩如生。
又有一家新开的正店,在门前高高树起了粗约一人合围,高约丈许的两根巨烛,外表涂以金饰,又绘了弄玉吹箫引凤的彩画在外,这时正有两个伙计搬了高梯出来,颤颤巍巍地爬上去将其点燃了。
只见那烛焰升腾而起,先是红色,忽而又变作了绿色,继而是蓝色……顷刻之间便变幻过了六七种颜色,映得其上的酒楼招牌也奇彩瑰丽之极。
四周围观的众多闲人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也不由得惊叹连连。
师姐弟两人恰好行至此处,听到这么多人一起倒抽冷气,叶燃也有几分好奇,遂跟着抬头往上看去。
她走过了无数小世界,在科技侧也见过七彩闪烁的霓虹灯,倒不至于被震撼,但以此间世界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来,已经很难得了。
是以倒也颇有兴致地多看了一会儿。
叶灼原是惦记着师姐晚间不曾吃多少东西,想带她来用些夜点心的,见她在此驻足,便也默然立在她身侧,心神却没有分哪怕半点给面前的热闹喧哗,繁花似锦。
“师姐,你会,会留在此间么?”他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修长的手指紧攥成拳,却止不住地想听师姐说出答案。
他没有父母亲人,他原以为师姐也是。但现在师姐寻到了亲生的兄长,她会不会暂时停留在此间世界,直待亲人终老?
他们的生命永远凝固在成为执行者的那一刻,容颜不老,心境却早已迥异常人。
若是,若是师姐要留下来,那他……
叶燃微微侧头看向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