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点分开他们!”
村里人看热闹归看热闹,但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他们可就不敢再躲躲藏藏了,大伙儿都赶忙冲进狭窄的通道里。女的去看林培军和林悦,男的则是用蛮力将绝望愤怒中的林丙清拉开,同时也拉住了这辈子还从未挨过揍暴跳如雷的林丙申。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什么吵!”就在这时,一声惊雷般的咆哮声霹雳似的炸进了众人的脑中,“林丙清,还不赶紧带你儿子女儿去看医生!哪个轻哪个重数有没有的?”
来人正是昨儿个才救了林悦的林兆文。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丙清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一些,急忙转身将林悦抱起,又去抱儿子。
“爸,弟弟我背来。”林培国也放开了老太太,想去背林培军。
“我来!”林兆文三两步地走上来,拨开了林培国
,一把将林培军也抱了起来,和林丙清一前一后,急急地往赤脚医生那里跑。
朱翠云又哭儿子,又哭女儿,早已吓的六魂无主,只机械一般一步一踉跄地跟了过去。
林培国也想跟上,但走了几步却又返身回来,眼眶通红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走到年纪最长的大堂爷爷面前,也不管地上是不是青石板,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头:“求大爷爷给我们家做主!”
“做什么主?”被众人拉住的林丙申还不依不饶地扣罪名,“是林丙清那个畜生先不忠不孝对我妈动手的,长兄如父,我还不能教训他了?啊?你们看看我的脸,都被这个畜生打成什么样的了?”
“我爸从头到尾都没动我奶奶一根手指头!”林培国平时性格内敛腼腆,但却也被今天这惨烈的一幕激出了血性,他跪在地上不动,只扭过来头直盯着老太太,“奶奶,您说句公道话!”
“哎哟,就是老二那个小畜生先打我的呀!”老太太只愣了一秒就果断地站在大儿子这边。
林培国立刻紧逼:“那您敢不敢拿您的大儿子的性命发誓?如果今天真是我爸爸先动的手,就让您大儿子不得好死!”
这一下,老太太顿时跳了起来:“好啊,你这个小畜生,敢咒你大伯!看我不打死你!”
旁人见状,急忙又拦住老太太。
“要是您不敢发誓,就证明您心虚!您的心太偏了!”林培国直着脖子,环顾了一圈围观的邻里,忍着泪道,“我爸平时是个什么性子,大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们都最清楚不过了,今天要不是大伯先打晕了我弟弟和妹妹,我爸爸又怎么会冲他出手?就是这样,我爸都没碰过奶奶一个手指头,只有被奶奶打的份…我真不明白,要都是亲生的,奶奶和大伯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他抹了一把眼泪,眼神中充满恨意地看着林丙申:“我知道大伯您是村干部,很多人都怕您,可我不怕,您再霸道也只是村干部,上头还有镇政府还有县政
府呢?今天我弟弟妹妹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就是拼出这条命也要上告!镇政府不行我就去县政府,县政府不行我就讨饭也要讨到天安门前去!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一个公道!”
“你…你个称弄噻的(青楼里的婊子生的意思,侮辱人的话)短命主,你再老乞白意(胡说八道)几试试看?”林丙申再度暴怒,就要冲过来踢人。
林培国挺直了脖子等他来,旁边人自然不敢再放开林丙申,都好言相劝,说什么不要和小孩子计较,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之类的劝词。
林丙申横惯了,虽然被拉住了,却犹自骂骂咧咧的。老太太也继续嚎叫着,扯着自己的白头发只说自己命苦之类的话,却不敢再坚持说二儿子打过她。
“丙申啊!”已经八十来几的堂大爷爷想拉林培国起来却拉不动,又知道今天这件事情确实是林丙清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便想先劝住林丙申,让他先回去,就说,“不管怎么样,小孩子总是无辜的,你一个当大伯的,怎么也不能对侄儿侄女下狠手是吧?这理可
是到哪里都说不通啊?”
“小畜生先撞我,先咬我的?”林丙申抬起留着牙印的手腕给大家看。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人啊!”堂大爷爷继续慢吞吞地道,“你还是个干部哎,主席都说这个村干部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现在是新华夏了,你二弟也是人民,你不好好服务,还打他一家,怎么说也过不去的…”
“哼,那我还真的就等他去告我了。”林丙申见围观的族人邻里脸上都是和堂大爷爷差不多的神色,当下冷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林培国紧紧地捏着拳头,咬着牙。
老太太见状,也不管自己小脚不小脚了,急巴巴地追向大儿子:“丙申哎,你等等妈。”
林丙申回头,牙关紧咬着,回头来扶她。说是扶,手下动作却很粗鲁,架拉着老太太几乎是拖着走的。
“唉,真孝顺的看不上眼,看得上的又哪里能孝顺到哪里去哦?”大堂爷爷拿着烟杆子,摇着头,让人
把林培国拉了起来,然后自己颤巍巍地走到卖房子给林丙清的堂侄子门口的青石板上,坐了下来,“那个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