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轻轻点头:“你这话倒是一点错都没有。真正懂得下蛊的人,往往是最会算计人心的人。再怎么猛烈的蛊虫,在一个傻子手里,那也不过是个送人上路的毒药罢了。人对蛊毒是有恐惧的,蛊惑人心,毒害人命,蛊毒本就不分家。
蛊,何尝不是心上的毒?你以为,真的有那种,让全世界害怕的蛊毒吗?不存在的,最可怕的蛊毒,是你不知道症状,不知道何时发生,不知道怎么样结束,无时无刻悄无声息,似有似无,让中蛊之人,把所有反应都当成毒发,也会让中蛊之人,把毒发反应当成正常,这,才是最可怕的。
噬心蛊,如百虫噬心,痛苦无比,可是,这不过是肉体上的疼痛罢了。噬心蛊最可怕的,是不会伤人性命,你不知道这百虫噬心什么时候来,你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走,只要毒发,你恨不得挥刀自残,可是,噬心蛊又是极好的保命良药,让你百毒不侵,伤口痊愈。
这,才是噬心蛊最可怕的地方,痛苦万分,无法结束,你渴望昏睡,却不得不醒来。醒来是无穷无尽的痛楚,昏睡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噬心蛊无解,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十分猛烈的蛊毒消耗掉噬心蛊,让其无法自救,不能疗伤,噬心蛊的痛楚才会解开。
可是,两个如此猛烈的蛊毒在体内相互纠缠,你争我夺,就算是神仙之体,那也是废了。所以,容妃不是死于噬心蛊,也不是死于我后来压制噬心蛊的蛊毒,更不是死在我做的手脚,而是死在这些蛊毒互相争斗带来的伤害。
她根本,是死于油尽灯枯。可是,蛊是聪明的,没有蛊会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停下,处理不当,就会跑出来。那个皇帝,就是在这不该忏悔的时候忏悔,在不该接近的时候接近。
所以那个皇帝的死,是他自找的。他擅用噬心蛊,却不曾想,压制的蛊毒居然正好在他查看容妃的时候扩散,导致他成了新的宿主,你说,这算不算是冤冤相报呢?”
“大抵,皇帝也不曾想到,索尔会有今日的情况。他年索尔称臣,进贡之物,虽然稀有,却也不曾名贵。比如那些大部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在皇帝心中,自然如此。旁人你一言我一语,轻而易举就改变了索尔的格局。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样一个善于蛊毒的部落,宁可放在手中不用,也不能放在对面。人心难测,蛊毒也是。岚宸姑姑许是怕这边控制不住蛊虫,才给了蛊毒。却发生了后来的情况,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皇帝若是要怪,也怨不得别人了。容妃在宫中,宠冠后宫,谁又能相信,自己明面上宠爱自己的丈夫,会这样害自己。自己丈夫的下一代,还处处控制自己呢?
所有人都觉得,一代宠妃,宠冠六宫,那是多少的荣华?董家因为这一个女儿,得到了多少荣耀。甚至于多少人暗自羡慕,生了容妃一个,抵过生十个男子。可是,其中的荣辱,谁又知道呢?
一荣俱荣,一罪皆罪。荣宠万千,一条罪责,便全部抵消了。更何况,容妃何曾有什么过错呢?她不过是受制于人的可怜人罢了。从小,出身,嫁人,生育,都由不得自己,到后来,连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又能说些什么呢?一个皇帝,可以把这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于,可以,看清所有的生死,这,才是最可怕的。罪恶滔天的人,也有不忍的地方,皇帝,却为了国家,什么都能忍。
皇帝,才是这世间最不是人的东西了。”白兰感慨道。
凤咏摇摇头:“其实,也并非如此。虽然皇帝必须是全天下唯一保持理智的人,可是,也不代表皇帝全部冷血无情。只能说,我们看到的两个皇帝都不是东西罢了。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抛开一个情字,不是吗?”
“情?没有情的,也没情分可讲的。你从魏华清父子如何防范素和族就能看出来了。玉妃生育了魏华清,却被防了这么多年。素和族帮助魏华清登上帝位,魏华清却处处想办法算计素和族。情分,在皇帝眼中,终究一文不值。
素和族,到最后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是对是错了。”白兰更加感慨了。
“既然皇上同意臣回朝为官,那臣也送您一份大礼。”
“哟,惠文王居然还有大礼送给朕,不妨说说。”
“皇上,势力平衡当然是件好事,但是您不要忘了,若是一直平衡,那您获利一直都是一样的。时不时打破这个平衡,说不定会让您获利更多。”
“惠文王有何高见?”
“夏阁老固然权倾朝野,可是皇上不要忘了,夏贵妃的位置,已经这样了,夏阁老,也知道,您不会让她再上后位,所以今后,无非是让其弟子不忤逆您,而不会给您带来什么好处了。而宁妃娘娘,是外族,年轻,随性,上后位有诸多不合适的地方。燕贵人刚刚来,您也不可能让她上位。而婉妃娘娘,既是您当四皇子时候的福晋,也是您的发妻,朝中也没什么大的势力,扶持她,不仅不会打破平衡,还会对夏贵妃造成一个刺激,说不定,今后夏阁老对您会更加殷勤一些。再说了,后位空置,也不是一个好事,不是吗?”
“惠文王应该知道,朕当初不肯封后,就是怕打破平衡。婉仪出身低微,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