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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子摸到床尾,熟练地蹬着脚踏,往上爬去,谁料刚爬到一半,便被一只大手从后拎了起来。
隋衡拎着衣领把小东西丢下去,冷漠道∶“再敢不老实,孤将你丢到外面喂狼去。”
小团子耷拉着脸,委屈巴巴看他一眼,便委屈哒哒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躺了下去。
等第二日,隋衡醒来,就见床下已经坐着个小东西,两眼泪汪汪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见他醒来,眼睛一亮,立刻要过来扑他。
隋衡∶“…”
隋衡勒令小东西不许动,让十方继续弄羊乳去。
然而天气太冷,这个时辰,母羊还挤不出奶,十方只能弄了碗米粥过来。
小家伙没有吃过这么糙的东西,闻了闻,便嫌弃地别开脸。十方只能询望向隋衡。
隋衡道“就放在那儿,他爱吃不吃。”
“还有,立刻查清楚谁家丢了孩子,赶紧送回去。”
十方领命。
隋衡要出去巡营,握着刀刚走到帐门口,后面的小家伙就哒哒哒哒跟了上来。
隋衡用刀鞘在地上划了道线。
“敢越过这里,孤立刻让人把你丢出去。”
小家伙只能委屈哒哒停下。
军中作息时间严格准时,天刚亮,小郡王隋璋便穿着鲜亮的小铠甲,披着艳红的小披风,带着一群宫人侍卫,雄赳赳气昂昂往校场方向走去。
小郡王天生蛮力,浑身精力无处释放,除了找士兵切磋比试,每日清早,都要到校场跑两圈锻炼身体。
今日亦如此。
小郡王力气大,饭量也大。
随行宫人将一大盒奶酪块递到小郡王手里,让小郡王当零嘴吃。这是出发前,兰贵妃担心小郡王在军中吃不好,特意让御膳房准备的,足足带了一个月的量。
隋璋经过一处营帐时,忽然停下。
他转过头,就见帐门被风吹开的一道缝隙里,一双冷冰冰的大眼睛,正隔着缝隙,死盯着他。
隋璋诧异“那不是殿下的营帐么”
怎么藏着个小东西。
宫人说是。
隋璋立刻不想去校场了,他兴奋道“走,进去瞧瞧去。”
中午,隋衡议事结束,刚走到帐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哇哇哭声。
隋衡皱眉问十方“怎么回事”
十方还未答,小郡王隋璋便从帐内奔出,来到隋衡面前,仰着脸,满脸泪花,上气不接下气道∶"那小东西扯坏我的披风,撕烂我的铠甲,折断我的红缨枪,还抢走了我的芸豆糕,殿下一定要为我做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
隋衡把丑侄儿拎到一边,才发现丑侄儿身上披风短了一大截,铠甲也只剩下一片肩甲一片背甲,眼睛上好像还青了一块。
隋衡掀帐进去,就见帐内也是一片狼藉,狼藉的尽头,一个雪团子正坐在一片鲜红的披风上,怀里搂着一大盒奶酪块,美滋滋地吃着。
隋璋看到自己少了一半的奶酪块,哇得一声,再度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大大
江蕴自那日之后便旧疾发作,再度病倒,连喝了两天汤药,依旧不见效果。
孟辉知他是心病,替江蕴换完臂上的膏药,叹道∶“小皇孙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也不要太过忧心了,还是身体为重。这关中上下,都还仰仗着殿下呢。”
江蕴自然明白,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病倒,所以午后服过汤药,就坚持起来,升帐议了半个时辰的事。
整整两日过去,云怀亲自带人搜遍关内,都没有找到江诺下落。
所有人都明白,小皇孙自己走失的可能已经不大。
而最大的可能,众人根本不敢深想。
想要从关内劫走人并不容易,除非有熟知此地情况的内应。
江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议事结束,江蕴就独自去见了江琅。
江琅自然嘴硬不肯承认。
江蕴只说了一句“那就让申氏全族为王兄的罪过陪葬吧。”
江琅神色终于扭曲“你敢”
江蕴微微一笑。
“王兄难道忘了,我是妖后生的孽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王兄若不招认,三日内,便等着接申妃尸体吧。”
江琅知道,江蕴根本不像表面伪装地那般良善大度,他和那个大疯子一样,也是个小疯子,江琅恶毒咒骂江蕴一通后,说出了真相。
“我也不知对方是谁,只知,他们是隋军中人。”
“如此,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的母亲”
江蕴没理他,转身走了出去。
江蕴夜里又做了次噩梦,梦中全是小家伙浑身是血,冰冷躺在地上的画面,小家伙胸口还插着一把刀,握刀之人,有一双骨节修长的手,臂上裹着玄铁甲……
江蕴于半夜再度惊醒过来。
江蕴不再睡,裹上披风,出了门,站到城门楼上往北望去。
空中依旧飘着细碎的雪花。
江蕴静静立着,任由细雪飞落在身上。
他想,他可能是应该做一个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