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都城门彻底被隋军攻破,街上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贵族和百姓。
齐子期在颠簸的马车里醒来,他听着车外杂乱声响,陡然意识到什么,一骨碌爬起来,急唤"阿翁!"
老仆就坐在车里,忙道∶"小公子莫怕,老奴在这里呢。
齐子期问∶"我们要去哪里?"
老仆忍着悲痛,道∶"齐都出了些变故,侯爷让老奴先送小公子去乡下避避难,等动乱结束,侯爷会来找公子的。"
话虽如此说,老仆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
齐子期虽天真烂漫,但并不傻,看着老仆异样反应,再看外头兵荒马乱的情形,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突然涌上了这位自小生活无忧无虑的贵族小公子心头。
齐子期紧握住老仆双手,道∶"阿翁,你与我说实话,父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仆摇头∶"没有,侯爷……很好,小公子不要多想,一切听从侯爷安排。小公子好好的,侯爷才能放心。"
"不,你骗我,如果父王没事,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父王呢?父王到底去了何处?"
齐子期年纪尚小,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眼睛一下跟着红了,有些茫然的望着老仆颤抖的双肩,祈求道∶"阿翁,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要找父王去,我不要去什么乡下。"
老仆哑声道∶"小公子,你千乖听话不要问了。"
齐子期不肯,齐子期推开车门,大声命令段七停车。
段七得了段侯合令,自然不肯,齐子期便要跳车,/小v公子年轻力壮,老翁拦腰抱着,依日不住,段七和老翁皆被吓住,只能暂停下马车。
车两侧还有段侯府的暗卫跟随。
齐子期迅速爬下马车,站在街道上,看着烽火四起喊杀声震天的齐都城,看着昔日熟悉的繁华街道楼阁倾倒,一片狼藉,看着举家拖口,四处奔逃的平民百姓,眼神茫然而怔忪。
齐都已是如此,父王又能好到哪里。
齐子期茫然四顾,忽然想放声大哭,可他第一次意识到,就算他哭破天,哭破地,父王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父王。
他不能就这样和父王分开。
就算真的国破家亡,他也要和父王死在一起。
齐子期忽然推开暗卫,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段七大惊,忙纵身追了上去,老仆也跺脚急道∶"快去保护小公子!"
齐子期逆着人流奔跑,寒风猛灌入肺,眼泪亦被刺骨的寒风吹成冰,巨大的悲伤,充塞着他整个胸腔。他很快气力不支,扑倒在地。
跌倒之后,他顾不得疼痛,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看着那些在街上凶悍横行的隋兵,他心中悲伤又惶恐,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跑了几步,再度跌倒在地。
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即使入城的隋兵并未伤害任何百姓性命,可青狼营恶名在外,无人敢在城内安心待着,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跌倒在路边的贵族小公子。
齐子期咬牙,要再次爬起来时,半空忽然伸来一只白皙如玉,十分修长漂亮的手。
和父王的手,一样漂亮的手。
齐子期怔怔抬头,看到一个青衫玉带的年轻小郎君,正静静立在狼藉仓皇的街道上,望着他,并朝他伸出了手。
齐子期难以置信。
"楚,楚言?!"
他强忍了许久的泪,哗得落了下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蕴将他扶起,看着他手上磨破了一层的油皮,从袖中取出纱带,帮他包扎了一下,道∶
"外面
这么乱,你该好好待在府中,或听从他的安排,不该在街上乱跑。"
这样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话语,再度让齐子期鼻腔一酸。
齐子期从隋都初见江蕴,就对这个陌生的公子有莫名的亲切感,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江蕴。
江蕴-证。
即使他们之间有世上最天然亲切的关系,他也不是很适应这样和一个人亲密相贴。
齐子期像一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泣不成声道∶"父王,父王他让阿翁送我去乡下,我知道,他是故意支开我,他一定是出事了,楚言,我该怎么办。
寒风中都是小公子无助的哭声。
着/小公子抱着一个陌生的小郎君
段七和段侯府的暗卫先追了上来,他们惊讶的望着眼前一墓放声大哭。
老翁随后赶到,看到江蕴,遽然一愣,露出极大的惊诧色,继而羞愧低下头。
江蕴放开齐子期,道∶"他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你好,你就算不满他的安排,也不该冲动地丢下护卫,一个人在街上乱跑。"
江蕴看向后面众人,道∶"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