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放被她拉着进了厅内,正灵枢说道:“那里的水长十分谨慎,我通走了一遍,看着固若金汤,没什么不妥。”
昨日灵枢赶到城外三十里的汛堤,拿出巡检司的手令。
那负责汛堤的水长亲自赶来,知道他是来巡查的,便笑道:“大人只管放心,我们这里看的极严密,何况今日竟开始下雨,这堤坝上时时刻刻有人巡逻,每一里地都有人看守,您看那瞭望塔上头,是我们有名的‘千里眼’,倘若看到哪里不妥,立刻敲锣,挂灯笼示警报讯,可谓万无一失,哪里还会有半点差池。”
灵枢妥善起见,叫他带着一段一段巡看,果真如他所说,每一里的堤坝上都有一个看守的更夫,防守不可谓不严密。
又问堤坝的修筑、是否牢靠之类,水长又道:“每一年都要检查,修缮……去年秋日照例修补,今年也是通查过的,只管放心。”
俞星臣听他说完:“那就是说绝不会出事?”
灵枢道:“大人放心,我亲眼所见,他们那里非但每一段都有专人把守,而且每一段都挑选了目力极佳的人,一则虽是观察堤坝的情形,二则虽是观察河水海潮,甚至能看到海州这边……绝对万无一失。”
俞星臣沉默片刻:“既然这样,那应该是传信的人杞人忧天,不知所谓了。兴许是捉弄俞某的,呵……可笑俞某竟当了真。”
薛放扬眉,不由忍笑看向杨仪。
杨仪忙向他使了个眼色,自己竭力在脸上做出一无所知的表情。
冷不防俞星臣道:“倒也不知俞某得罪了哪一位……小侯爷,不会是你吧?”
薛放正在心里偷笑,被他忽然点名,脸上的笑几乎来不及收了:“我?我闲着没事儿……”又改口:“再说,我也想不出这法子。”
俞星臣“嗯”了声,突然道:“对了,小侯爷说今日要出城,不知到底有什么要事,不如且快去吧。”
“不急,不急,”薛放装模作样地:“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城内的事情要紧,那件稍后再料理就罢了。”
杨仪怕他说多了漏出来,便道:“十七,不如去看看十九,他在外头一夜,叫人担心。”
薛放一凛:“是,宁振那人……”刚要走,又看向她:“你……可别到处乱跑。”
杨仪轻声道:“知道。你自己小心就行了。”
薛放向她扬了扬眉,一笑转身。
杨仪情不自禁跟着走了两步,扶着门框,看他疾步流星似的出门。
正发怔,身后灵枢问道:“大人,巫知县病倒了?”
俞星臣正望着门口那道影子,闻言垂眸:“嗯。”
灵枢的脸上透出疑惑之色,俞星臣瞥见:“怎么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灵枢本觉着事情琐碎,不想说了,见俞星臣还盯着自己,才道:“就是我回来的时候,那看守堤坝的蒋水长问我,巫知县身体是否还好之类的……我见他很是殷勤,就说了好。回到衙门才知道巫知县病倒,不由想起此事,倒是有点巧了。”
俞星臣心头一动,灵枢这句“有点巧了”,就在心里打转。
杨仪并没有在意这件事,而只是在寻思堤坝的事。
灵枢不是个粗疏的人,既然他亲眼目睹,又说的斩钉截铁,那海州河堤自然该固若金汤。
她真的宁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误,但又知道不会。
那到底是什么,会让坚固的堤坝突然毁损的呢?
实在想不通。
谨慎起见,杨仪道:“虽说无恙,不过……不过最怕万一。”
俞星臣抬眸看她。
杨仪硬着头皮道:“俞巡检……不打算再理此事了?”
俞星臣淡淡道:“我已经被那传信的人捉弄过一次了,若还当作正事一般对待,岂不是叫那人笑破肚皮?觉着我俞某人这般容易被戏弄?”
杨仪不是个擅长伪装的,脸上微微热。
虽确信俞星臣不会知道是自己,但总觉着他这话有点指桑骂槐。
她辩解:“呃……未必人家是有心要捉弄之类的吧,何况我觉着……不管怎样,都不该拿这种大事来玩笑。”
俞星臣道:“你倒是很懂那传信人的心了?”
杨仪微惊,润了润唇:“我只是猜测,将心比心罢了。”
俞星臣忽然一笑。
杨仪抬头:“你、笑什么?”
“没什么。”俞星臣垂眸:“忽然就想笑。”
杨仪无言以对,脸颊涨红,想要拂袖走开,又怕他真的把堤坝的事撂下不管。
要是让薛放去留心这件倒也使得,但一事不烦二主。
杨仪只得耐着性子道:“那俞巡检到底要怎样?”她想,如果他真的不管这件了,那她少不得就去找十七郎。
俞星臣叹了声:“既然已经开了头,总不能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