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斥候来报,说是定北城的方向好像又来了许多“队伍”。 牧东林不明所以,叫再去探听。 不多时,斥候回来:“将军,不是敌人也不是官兵,是……是定北城的百姓。”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什么,百姓?”牧东林愕然,“百姓为何会来此?” 从定北城向着此处,骑马狂奔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何况是北原地界,那些百姓人等……从来不敢轻易涉足。 百姓们这时侯出现?那……应该是昨日就开始启程了?!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斥候吸了吸鼻子,道:“将军,您亲眼看见就知道了!” 牧东林不懂,策马向前,寻一处略高之地放眼看去,茫茫雪原中,是一队看不到边际的火把的长龙,仿佛一条烈焰的长城,一直能够绵延到定北城。 “这……”牧东林震撼,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也陡然色变:“怎么回事!” 听斥候说是百姓的时候,牧东林虽惊讶,却只以为是几个百姓而已,不足为奇。 没想到亲眼所见,这种架势,简直像是……定北城的百姓们倾城而出。 正如大部分北原兵马以为是真的大周皇帝御驾亲征一样,原先定北城的军民人等,也以为是真的皇帝驾临。 他们颇为高兴,永安侯在此,再加上皇帝亲临,北原人必败无疑。 让百姓们窥见真相的,却是一个任是谁都想不到的人。 钟军师把大周皇帝想要御驾亲征的消息送出去后,便想着赶紧撤回北原。 谁知出了点意外。 先前俞星臣在的时候,曾几次下令让满城彻查,留神北原的细作。 后来又因为胥烈逃出兵备司,于是更加紧排查,所以坊间的里长以及百姓等,都十分留意警觉。 不过,钟军师十分狡狯,他寻的是之前在卧龙山认得的一个小喽啰的亲戚家里,只说是来做小买卖的,伪造了身份。 那孙老汉见他认得自家亲戚,便不疑有他,留在家里。 这日,孙老汉从外回来,提了一包豆芽,说道:“哎呀,今天去的晚了,好不容易抢到了最后一份儿,中午略一焯水,用麻油一拌最是好吃。” 钟军师在旁不阴不阳地说道:“永安侯可真有法子,弄得整个北境的豆子都也贵价起来了。” 孙老汉听着他的语气有点古怪,却只当自己多心,便笑道:“之前谁以为这豆子是多好的东西呢,我家里之前也买过,总不记得吃,放在那里都被虫儿蛀了,听说有的地方原本种了不少,因为大家都不怎么吃这个,便都不见有种豆子的了……永安侯这一次来,大家都爱上了吃这芽菜,这可是好东西,不是药,却比药便宜还管用,听说春安县那边儿已经精选了好些豆种,开始叫农户们选地,明儿化冻开春,便开垦良地种豆子呢!” 钟军师哼了声:“永安侯确实也算是女中豪杰了,可惜……” 孙老汉一愣:“可惜什么?” 钟军师眼珠一转,假惺惺道:“永安侯身子弱,竟也跟着皇帝御驾亲征的队伍出了城,这城外风雪大,我怕她有个什么不妥。” 孙老汉不太喜欢听这话,便道:“永安侯是菩萨转世,身边自然有护法神,她也自然是万福万寿环绕的,而且皇上御驾亲征,又有四十万的大军,北原这次一定完蛋!以后啊,别说定北城,就算是外间弗邑关,祖王城,都是咱们的地方!” 钟军师见他眉飞色舞,心中很是鄙薄。 皱皱眉,军师呵呵笑了两声。他自觉着大局已定,自己又要走了,未免有点有恃无恐,便道:“四十万?我看未必吧,据我所知皇上这一次是突然赶到定北城,可并没有调动其他地方的大军,定北城这边只有七八万,还得留下守城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着哪里不太对劲。 孙老汉当然不懂军事政务,但更加不想输人,便想当然地道:“这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呢?皇上亲自带兵当然是少不了几十万的,再加上俞监军调度,若不是十拿九稳,干吗还要出定北城去?要真跟你说的一样,不是去送死……呸呸!”他赶紧打打自己的嘴巴:“我说错话了,菩萨见谅。” 殊不知钟军师越听,越有点心惊肉跳。 孙老汉冲天拜了两拜,却啧了声:“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听说这次带出城的兵,竟不要家中独子的,倘若兄弟,也只能去一个……你说奇怪不奇怪?前街的张老四的儿子因为是独生的,就给留在城内不得去立功了。” 钟军师听到这里,眼前一黑! 他没了之前气定神闲之态,转身冲进院内,也不再理会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