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过去了,天都黑了。柴房里也不给点灯笼,黑乎乎的。
也不知哪个墙角还是房梁上悉悉索索的,鬼知道是老鼠还是其他脏东西。
鹿元元已经坐在了地上,屁股底下是阿罗裙摆的一角,她怕脏。
刚刚那二百五郎中憋不住了,站到了墙根去撒尿,黑乎乎的,乔小胖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对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二百五郎中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原本都尿到墙上去了,这一下子趴上去,蹭了自己一身。又因为疼,嗷嗷叫。
乔小胖快速的溜回来,在那二百五郎中回头之前。
姑娘们都累了,也都坐了下来。这一幕她们虽是没瞧清楚,但一个影子从眼前窜过去也不至于没看见。之后那郎中嗷嗷叫,她们就开始笑。
乔小胖这属于趁机发泄不满,不过,也无伤大雅。
踹了就踹了,那二百五郎中也活该。只有他憋不住了吗?这么长时间,是个正常人都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就他不能忍?惯得臭毛病。
一大群姑娘在这儿呢,解裤子就尿,柴房也不大,那味儿……
活该!
阿罗始终注意着窗口破掉的那一块,每隔两刻钟,就会有一双眼睛在那里偷窥。
那是一双让人觉着寒芒在背的眼睛,在往这柴房里看的时候,似乎能够穿透这里的每个人。
但是,阿罗也不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岂会那么容易被刺激到。所以,在那双眼睛往这里看的时候,她也能做到异于寻常的镇定。
“累了就睡一会儿。”阿罗抓着鹿元元的手,手指落在她的脉门上,主要是为了探测她的心跳,担心她会犯病。
不同于忽然与流浪狗狭路相逢,鹿元元很镇定,并且瞧她那双眼睛,瞧着是有点儿困了似得。
“饿了。”大口罩下,鹿元元小声嘟囔。
“待得出去了,回去给你做凉皮吃。”阿罗说,同时握紧了她的手。
“好。”眼睛弯起来,一听凉皮,肚子都开始叫了。
蓦地,柴房的门忽然被从外打开。
所有人都看过去,那些姑娘也开始吵着赶紧放了她们。
不过,进来的人根本就是充耳不闻,抬手,分别在那些姑娘中一一点过,最后,又点了靠在墙角的阿罗等三人,“你们几个出来。”
这出去……可不代表是好事,鹿元元分别和阿罗还有乔小胖对视了一眼,之后慢吞吞的起身。
除却他们三个,还有另外四个姑娘。
那四个姑娘起身,抱怨,又不免有点担忧害怕,但不得不听从。
他们三人也跟在后头,照例的把鹿元元护在他们俩中间,一步一步,总算是离开了这狭窄又脏乱的柴房。
夜空一如既往的高远,星辰稀疏,一点弯月,更像姑娘含羞带怯的眉。
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鹿元元一只手被前面的阿罗抓着,跟随着前面的队伍,一步步,又走回了楼里。
楼里可不似以前那般灯火通明,只有过道的壁灯点亮了,别处仍旧黑乎乎。
身处此处,再往那黑暗的地方一看,就会让人生出一股心底发毛的感觉来,后颈上的汗毛也一根接着一根的竖了起来。
这回没有上楼,就是在一楼。
这一楼原本就是聚众喝酒,观赏姑娘们表演各种大型节目的地方。只点了几盏火烛,这偌大的天井,没有了往日该有的纸醉金迷,真有点儿瘆人。
眼见着前面的姑娘们被一个一个的带走,显然这是要分开。阿罗紧了紧抓着鹿元元的手,后面乔小胖也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要镇定,若有事就大叫。”虽是觉着分开不妙,但他们这多人,当下若真拒绝,怕是会引起较大的冲突。
“放心吧,你们俩也别太惊慌。知道吗,人若是紧张起来,身上的味儿都变了。”她进了楼就摘了大口罩,往那黑暗的地方瞧,一边呼吸。
不说别的,最起码,这里还是以前那个味儿。由此可见,他们也并没有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儿。譬如动用武力,伤害他人。
只是,没听到鸨母的声音,更别提见着她人影了。
下一刻,他们三个果然被分开了。阿罗被一个人带走,之后是鹿元元,其后乔小胖。
这回,还真是和上午不同了,没人抱怨,连那几个姑娘也一样。
悄无声息的,任凭安排。
鹿元元被带到了一个三面被屏风遮挡的雅座,平日里来这里玩儿的客人就是坐在这儿喝酒。之后,再从这儿往中央的舞台上看,每晚这里的姑娘们都有不同的节目。
她们多才多艺,这职业可能是她们别无选择的选择,但为了生活,她们非常敬业。
桌子上只有一支蜡烛,光线可说极其幽暗。
她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抬眼就能看到舞台,刚刚把她带过来的人站在不远处。
她的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眸子很亮,但又莫名的有着一股懒散,让人瞧着,会认为她有点儿心不在焉。
或者,用更严重一些的语言的话,那可能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明白当下处于何处,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太关心。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