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宁孤舟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有些触动。 他这句话里透着太多的软弱和无助,似乎还有几分哀求的意思。 她无法想象,霸道的宁孤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无法想象他说这样的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扭头朝他看去,牛油大烛的光华半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 四年的时间,让他身上的气质有了一些变化,相较分别时,他似乎成熟了不少。 一阵夜风吹来,将他的气息混着酒气缓缓拂了过来,和记忆中的他有些相似,却又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 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整张脸看着都比平时温和。 在这一刻,棠妙心微有些恍惚,莫名就想起了四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当时的宁孤舟虽然嘴有些欠还有些毒,动不动就说“你配吗”,高傲冷漠的堪比高山之巅的雪。 定情之后他对她虽然还算温存,却从不对她说喜欢。 他自己的事情,平时也很少说起。 他基本上没有在她的面前表露过太多的情绪,顶多高兴的时候笑笑,不高兴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她闹腾得很了,他有时候还不太耐烦。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你真是宁孤舟?” 宁孤舟的表情微僵,伸手抓住她的手:“如假包换。” 棠妙心微笑:“就算是假的也不需要换,毕竟如今你我再无任何关系。” “秦王殿下这是发现来硬的不行,就要来软的吗?” “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这一套我也不吃。” 她说完就伸手拉他扣在她腰间的手。 他扣得很紧,虽然不至于弄疼她,却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棠妙心微微有些恼:“秦王殿下,请不要得寸进尺!” 她看了倒了一地的山匪有些哭笑不得,把目光投向此时唯一清醒且还竖着耳朵偷听的棠以深。 棠以深一见她看过来,立即抬头看向天边有明月:“今夜月色真好,我的耳朵突然听不见了。” 棠妙心:“……” 她知道他摆出这副模样,明显是不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情。 宁孤舟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紧了些,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 棠妙心拧眉,这货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冷声道:“松手!” 宁孤舟的眼圈微微泛红,轻声道:“母妃没了,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若也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棠妙心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里有些触动。 当年她离开的大燕的时候,并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成明帝宣传宁孤舟是大燕太子之后,她便再不想知道任何关于宁孤舟的事情。 此时宁孤舟突然告诉她,于嫔死了,她忍不住问:“母……于嫔娘娘怎么没的?” 宁孤舟吸了吸鼻子道:“狗皇帝用她来威胁我,她不愿我再受制于狗皇帝,就服毒自尽了。” 棠妙心再次看向宁孤舟,他的凤眸里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迷茫和脆弱。 他轻声道:“妙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棠妙心的眸光微变,朝他微微一笑:“好……” 宁孤舟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下一刻却腹部一痛,是棠妙心打了他一拳。 他吃痛拧眉,棠妙心冷笑:“好个屁!下午你偷听我和哥哥的对话了吧?” “宁孤舟,你的毒是我解的,你的体质我再了解不过,你的身体不但百毒不侵,还千杯不醉。” “这会装醉来装可怜,几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孤舟:“……” 他知道她只是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致敏感。 他却没有想到她和棠以深商量灌醉他的事,不过是看他的反应。 棠妙心越说越气:“还有,就算你母妃没了,你还有长平!” “你这样说,又置长平于何地?” 宁孤舟的眸光幽暗:“我确实存了示弱的心思,但是刚才说的事都是真的。” “至于长平,你知道她一向没心没肺,跟她说这些,她也不懂。” 棠妙心看了他一眼,眸光变了几变。 她知道宁孤舟和于嫔母子情深,应该不会在这事上瞎说,更不可能咒于嫔死。 她和于嫔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却对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印象深刻。 若于嫔死于那场宫变,以宁孤舟的性子的确不太可能会听从成明帝的安排,成为大燕的太子。 她突然就想起另一件事:“你现在是大燕的太子?” 宁孤舟轻声道:“成明帝封我为太子,是想诱我入局杀了我,也想让我成为新的靶子。” “当年宫变之后,我身受重伤,在京城休养月余之后就带着长平去了秦州。” 棠妙心今天也听莫离说到秦州之事,只是她当时在气头上,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听宁孤舟说他这些年一直在秦州的事,眉头微拧。 她扭头问棠以深:“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些年来,关于宁孤舟的事情,不管是棠九歌,还是棠以深,都刻意回避。 棠妙心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宁孤舟的消息,更没有听到大燕改立太子的事。 所以她对于这些年发生在宁孤舟身上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但是棠以深这些年来在江湖上行走,对于六国一城中,发生的大事,却是了如指掌。 棠以深回答:“于嫔的事情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些年宁孤舟确实是在秦州,并不在大燕的京城。” “这几年秦州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战临渊,通商贸,兴土木,愣是让贫寒之州焕发生机,秦王厉害!” 棠妙心又问:“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 棠以深给了她一记白眼:“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不想知道任何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