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话锋一转,笑道:“你多少岁了?”
“时间过得太久……久到我已忘记年岁。”沈亦轻敛眸,
“我还以为你很年轻。”沈倦有些惊讶,不过转瞬即逝,“走吧,去青翡阁,带你认识认识我的蛇和猫。”
沈亦轻带沈倦御风回到明光峰。出去逃难的沈八万和花甲都回到青翡阁,但沈见空没来。沈倦给他们分别介绍一番,亦不忌讳告诉一猫一蛇他如今的身份,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沈八万听后一脸向往:“那咱们以后再也不用卖画为生了。”
“说得好似让你做过画一般。”沈倦想起沈八万狗爬似的画,不由哼笑。
沈八万亦想起此事,面露尴尬。
花甲在一旁偷笑:“现下青翡阁凑齐四人,公子您再不必为麻将凑不到人发愁了。”
“不若趁着白日天光好,先搓上几圈?”沈八万提议。
沈倦点头说可以,心道顺便等沈见空过来。
四人便在湖心亭中搓起麻将来。沈亦轻从前未接触过此物,边学边打,两三圈下来,熟能生巧。
日头逐渐西沉,沈倦第三次做满清一色,仍是不见沈见空身影。
他眼眸幽幽一转,继续搓下一局。
这次他尝试做七小对,但运气不太好,没成功。
如火的夕阳唯余最后一线,湖水沉沉如墨,亭间掌了灯,烛火微晃,显出几分迷离。
花甲去厨房弄今日的晚膳,沈八万过去打下手,沈亦轻收拾牌桌,边问:“大人可是有心事?”
“何出此言?”沈倦倚着栏杆喂鱼,声音慢吞吞。
沈亦轻:“大人总往东边看,似在等人。”
沈倦垂下眼眸,覆手将掌心里所有鱼食悉数撒入湖面,鱼鳞五彩斑斓,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在想有一个问题。”
“大人请说。”
“明月碧琉璃在什么情况下服用最好?”
沈亦轻不假思索:“无病无痛之时。”
沈倦:“……”
这话只是为了岔开话题所问,没想到真被沈倦问出点东西,脸色不由有些黑。
“您受了伤?”见他如此反应,沈亦轻眸间浮现忧色。
“不算。”沈倦低声道。
“那您……”
沈倦淡淡道:“幽灵花毒。”
“若是寻常体质,幽灵花毒三日发作一次,持续半年,但大人体质特殊,不在此规律之内……”沈亦轻轻蹙眉梢,继而抬眼,定定对沈倦道:“属下可为您将毒逼出。”
沈倦“咦”了一声:“你连这个都能?”
“为了大人,属下必然竭尽所能。”沈亦轻说得铿锵有力。
赫见此时,一袭白衣飘至湖上曲桥间。东方月出,清光静洒,他眉眼冷漠,眸光幽冽。声音也是淡淡的,凉如夜色,听不太出情绪。
他喊:“沈倦。”
被喊之人偏首轻笑:“我以为你今日不会过来了。”
“呵。”沈见空冷冷的,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转身行往他方。
沈倦倚着栏杆,目光落在沈见空背影上,瞬也不瞬。
沈亦轻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犹豫几许,道:“大人,沈峰主似乎情绪不高。”
“没错。”沈倦点头。
“那你……”
沈亦轻话未说完,沈倦叹了声,甩袖提步:“我又能怎么办呢?他不开心了,我还不是只能去哄。”
但他没去追沈见空,而是去了厨房,问花甲要了点薄荷叶和蜂蜜,兑成一杯还算能入口的茶水。
然后才走出去,在青翡阁附近慢条斯理转了一圈,坐到沈见空身旁的青石上。
沈见空垂眸打坐,沈倦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道:“师兄,好歹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就不能大度些?”
“你似乎忘了之前说过什么。”沈见空沉声道。
“我说过什么?”沈倦依旧在笑,语调端的是散漫。
沈见空下颌线绷得很紧,月光映照他侧脸,白得近乎冰冷。沈倦心中一动,用手指在他下颌底下挠了挠,就跟逗猫似的。
“师兄——”沈倦拉长语调,“师兄在吃醋吗?我闻见了酸味。”
沈见空抿唇不言。
沈倦勾着沈见空下巴,迫使他转头、抬头。他亦低下脑袋,乌发垂落,和沈见空银霜似的发几乎要缠在一起。两个人距离极近,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织,温且热、湿而润。
他又凑近了些,近乎于贴着沈见空的唇说:“我请你吃点甜的好不好?”
沈见空眼睫轻轻一颤,就要动手把人拉到怀里,却被那人先一步逃过。
尔后,面前多了一只茶盏。
“薄荷蜂蜜水,清热下火,保证甜。”沈倦冲他弯眼笑道。
白瓷烧的茶盏,端着它的手指细长如玉,在月色下莹润微光,沈见空垂眼瞥着,把茶盏拿开,把端茶的手纳入手中。
寸寸摩挲,寸寸收紧。
继而低唤:“沈倦。”
他身侧之人轻轻应了声:“嗯?”
“你该知晓,我这个人,在某些认定的事情上相当偏执。”沈见空道。
沈倦笑了笑,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