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床旁边的椅子上已经没有人了,房间里只有吊水持续不断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倒也正常,日本的医院是不允许长时间陪护的,只能在固定时间过来探视。如果降谷零半夜还在这里,久我倒是会觉得很惊悚。
久我轻轻动了动手脚,确定身上一切都正常后,就望着天花板,开始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警校给他开了免修证明,说他以后不用去上课了。他本以为是哪个单位希望他多多执行任务,所以替他申请的免修,结果却是他在公安的新上司,想让他放假休息。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个新上司,正是哥哥念念不忘的幼驯染降谷零,而这个降谷零也意外发现了自己有异能这件事。
至于其他的事情,什么追逐战啊,救人啊,抢救做手术啊,久我倒是不在意,他现在需要想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以及,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降谷零。
首先就是,是否要告诉他哥哥还活着的消息。
既然降谷零就是哥哥的幼驯染,同时,两人同在公安部,那么降谷零知道哥哥“殉职”的概率非常高了,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关于又和好,那肯定会为了这件事情非常伤心。
如果没有今天的接触,久我压根不会考虑把哥哥还活着的这个事情告诉降谷零的。毕竟,知道诸伏景光还活着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
但是经过这一天的各种事情,久我基本可以确定降谷零确实是个聪明冷静的好人,也是个好警察,如果真的把哥哥的情况告诉他,不仅不会增加危险,大概率也能帮忙打掩护。
可真的要告诉他,久我又不敢冒这个风险,一旦降谷零认为公安的秩序比幼驯染的安全更重要怎么办?
他纠结了一会儿,最后给自己设了个条件,他准备在和降谷零再相处一段时间,如果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200个小时后,还觉得这个人值得相信和托付,就把哥哥的情况告诉他。
先把和哥哥的事情做了决定之后,久我又开始思考要不要和爸爸坦诚现在的情况。
在福地樱痴看来,现在久我的手机是属于上交给警校的状态的,不联系也很正常,只要他闭上嘴,不主动联络,那么爸爸也不会知道他被领导放了一个月的假。
如果是以前,久我肯定不会做这种欺上瞒下给自己放假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瞒着福地樱痴救了哥哥,买了诸伏家过去的房子,刚刚还决定不上报异能力被发现的事情。
人一破戒,尝到了甜头,就很难回到以前的循规蹈矩之中了。
更何况,如果现在告诉福地樱痴自己被免修放假的事情,按照对方的性格和习惯,一定会发现自己生病了,到时候一旦起疑,过来查看他的近况,很有可能发现其他的事情。
久我只用了三十秒,就美滋滋的决定不辜负上司的好意,好好休息半个月。
做完这两个决定之后,久我就特别想拿到手机跟哥哥联系,他知道哥哥一直对福地樱痴很反感,希望他能少听对方的话,有独立的思想。
不听爸爸的话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个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变态,如果真的什么都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一定会给大家添乱的。
但是偶尔做点小反抗,应该问题不大吧。
如果哥哥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他想了一会儿,就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看了看他的情况,给他拔了胃的引流管,还夸奖道:“小伙子虽然瘦,但是身体素质还不错嘛。”
久我连忙举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说道:“我挺好的。”
“再住两天院就可以出院了,记得告诉你男朋友来接你。”
“啊?”久我傻眼了,呆呆地道:“我没有男朋友啊。”
“昨天送你来的人不是你男朋友吗?”医生奇怪的反问:“我那么说,他也没反驳啊。”
“啊?”久我的脸涨红了,他哪里知道降谷零是还没来得及反驳,以为是降谷零给两个人的关系做了什么奇怪的设定,害怕自己乱说话给人家添乱,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那就是吧。”
医生忍不住笑了:“不会还没正式在一起吧。”
久我把被子蒙住了脸,不讲话,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医生。
医生很忙,很快就离开了,久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开始他还挺开心的,觉得这里比警校还清静,但是没多久,就开始无聊起来,无聊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猜测诸伏景光在并盛町待的怎么样。
想多了,他又开始焦虑起来,于是胃又开始隐隐作疼。
想起医生的再三叮嘱,久我就不敢继续想哥哥了,转而开始猜测起降谷零今天会不会来,如果来的话,能不能让他给自己买几本书。
“应该会来吧,昨天他说了自己最近很闲……”久我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又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如果对方不来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双方只是工作上的从属关系,哪里有上司没事就来看看部下的。
但是想到这种可能,久我又忍不住变得无精打采起来,躺在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嘟嘟囔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