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王熙凤就不顾身子重忙前忙后的指挥起来,今日贾母要回请东府来赴宴,顺便相看一下尤三姐。
贾府众人原本都等着看王熙凤的笑话,私底下甚至打赌她一定会闹起来,不想她却丝毫不在乎,甚至兴致颇高的亲自安排席面、戏班子等等,而且还是请了京城鼎鼎有名的柳湘莲过来。
柳湘莲并非是戏班子的,他生性豪爽、不拘小节,偏又生的美,无事的时候最喜串戏,尤擅演生旦风月戏文,只不过轻易不开嗓,只有世家贵族才能请的动他,故而一听他要来,就连贾母都觉着有面子的很。
贾玎今日也被留在家里没去书院,反正他也不能参加科考,太勤快反而容易招人话柄,因此平常一有宴席等等老太太就会将他拘在家里,他没事可做干脆去了王熙凤的院子转悠,见她反而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模样,有些奇怪:“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王熙凤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没什么好在意的。”
贾玎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王熙凤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林妹妹这两日又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贾玎哼了一声,气鼓鼓的坐到一旁:“还不是都怪她小心眼,她开我玩笑我都没生气,我开她一句玩笑她就生气了,还不理我,我也不理她了!”
王熙凤头疼的叹了口气:“这次又是为什么事吵起来的?”
“我就说了一句将来娶她做媳妇儿,她就生气了!”
王熙凤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开玩笑的。”
王熙凤严肃了神色:“怪道她要生气,我若当时在场,我也得骂你,女孩名节大于天,虽说你们小孩家家的如今还不忌讳这些,但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若是被有心人记在心里,等林妹妹长大定亲时往出这么一嚷嚷,她就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到时还不被逼的以死明志!”
贾玎愣住:“这么严重?可宝玉不也常常跟那些姑娘乱说话,也不见有什么事啊。”
王熙凤讽笑:“你看看那都是些什么样的姑娘?林妹妹岂可与她们相提并论,宝玉院里那些个姑娘日后大了都是要跟着他的,史湘云是没人教她,然而你再看看宝姑娘,她与你一样大,你可曾见过她与宝玉这般胡闹过?”
贾玎恍然大悟的点头:“如此说来这次确是我不对。”
王熙凤拉住他的手:“这世道对女子多苛责,你林妹妹又是个水晶玲珑心肝的,你一句玩笑话过了,他日被人打趣起来,她怕是就要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贾玎虽然任性,但别人给他讲道理他还是能认真听进去的,被凤姐这么一分析利害,他也有些后悔:“那我一会儿给她道个歉哄哄她,以后不乱说话了。”
王熙凤笑起来,刚想说什么,门口一个婆子进来报:“二奶奶,戏班子到了。”
王熙凤眼睛一亮站起身:“柳先生可曾来了?”
婆子回道:“来了,正在客院等着。”
王熙凤回头匆匆嘱咐了贾玎两句,就出门跟婆子一块去了客院,贾玎总觉得王熙凤听到这个柳湘莲的名字有些不同寻常的兴奋,他眼睛转了转,也偷偷跟在后面打算看看这个柳湘莲究竟何许人也。
客院是贾府专门为了摆宴时,为从外面请来帮忙的人或是戏班子准备的,地方并不大,就小小一个院子外加三个房间,贾玎很容易就找到了男客的房间,进去时看到他们正在上妆,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柳湘莲,正为难着,外面走进来一个婆子,笑着走到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男子面前,说道:“柳先生,我们奶奶说老太太特别喜欢听先生的戏,她老人家又是个慈和的,等下了台少不得要叫先生前去说话,还请先生唱完多等片刻,体谅老人家一番心意。”
柳湘莲爽快笑道:“奶奶一片孝心,在下自当是要成全的。”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那婆子悄悄给柳湘莲怀里塞了一包银子就离开了,贾玎目光定在柳湘莲身上,果然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就连他一个男子看着都觉着惊艳,难道王熙凤不喜欢贾琏,却看上这个唱戏的了?
胡思乱想了一番,前面宴席已经开始了,贾玎又赶紧悄悄跑回去赴宴,其他人都已经来齐了,王夫人她们一群太太正围着贾母说笑,黛玉几个姐妹则在另一边玩耍,王熙凤不知干什么去了这会儿竟然不见人影。
贾玎走到黛玉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还生气呢?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
黛玉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理他,贾玎无奈挠了挠头,又换个方向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你要是不生气,我就给你说个好玩的事情。”
黛玉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想听。”
贾玎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真的特别好玩,你真不听?”
黛玉使劲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没拽动,只能生气道:“你别跟我说话!”
贾玎从怀里掏出一对用狗尾巴草编的的兔子递给他,讨好的笑笑:“好玩吧?专门给你编的。”
黛玉眼睛一亮,被吸引过去,但还是硬撑着不理他,旁边三春跟薛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