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意外。”裴之行附身在她耳边低语。
沈清辞吸了吸鼻子,一只手握住他受伤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棉棒给伤口消毒,消毒液碰到伤口的瞬间,掌心中的手背暴起青筋。她立马放轻了动作,忍不住对着伤口轻轻的吹了吹。
头顶的月亮圆圆滚滚的,在云层中仿佛穿了层薄纱,神秘又俏皮的露出圆圆的脑袋。不远处的王明珠嫌弃的笑骂声,给夏日的炽热带入活泼的悸动。
沈清辞一张脸一半陷入阴影中,一边被灯光照的能清楚的看到清脸颊上的细小绒毛。白皙的皮肤因为前段时间去乡下做生意,变得有些粗糙,那双生动的眸子盯着他的伤口。
她全神贯注的在给伤口消毒,上药,又拿起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绕着胳膊包扎伤口,呼吸散落在掌心,软软的柔柔的碎发落下来遮在眼前,细长的睫毛掩藏了一切情绪。
他伸手撩起碎发挂在她耳后,看着专注处理伤口的沈清辞,心口一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打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再次响起。
王明珠忍不住想凑上来旁边,被贺少夕往手里塞个扫把,她不满的瞪他。贺少夕只笑笑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沈清辞心无形中被点了下,缠着纱布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动作。
“人贩子跑了几个,以派出所警力而言,恐怕一时半会儿抓不道,京都不能在呆,我们得回去,欣然的病明天去复查,出了医院我们坐车到怀城下车,之后坐火车直接到市里。”对方手段毒辣,报复心强。从这件事而言,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沈清辞轻轻的嗯了声,拿起旁边剪刀把纱布剪断,最后在纱布的尾端贴上医用胶带。
“清辞你这包扎的手艺不错嘛。”王明珠趁贺少夕不注意,不死心的凑过来点了点纱布,直到看到裴之行皱了皱眉,才幸灾乐祸的收回手,“在女人面前当英雄嘛,就得这样…”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说不定女人心一软就以身相许了呢?
她看看旁边不说话的沈清辞,又看看被她看的不高
兴的裴之行,再一次幸灾乐祸的笑。
活该你单身!
“你家茶壶放哪里了?帮我找找。”贺少夕无奈的走过来,拎着她后颈衣服往厨房去。
“哎,你放开我啊…”王明珠回头不高兴的往他手上打了下。
“好。”贺少夕说到做到,临走前在她脑袋上□□一番,在她气的哇哇叫时,揽着她肩膀进了厨房。
友长今没兴趣看人秀恩爱,干脆进了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一时间嘈杂的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沈清辞压下种种情绪,抬起头看他,“值得吗?”
是为她,还是她?
前者是原主,后者则是她这个意外穿书的人一缕魂。她成了同名同姓的沈清辞,假如这两人以前曾认识,是不是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因为原主?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原主,那么,当他得知她不是她,会不会很愤怒。
这两者之间是全然不同的结果,沈清辞不愿赌这样的未知结果。
裴之行用没受伤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额头,深邃的眸中是沈清辞不愿弄清的情愫,“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一切都是我所愿,你不要有负担。”
沈清辞做了个深呼吸,慢慢握住他放在额头上的手,放回去,眼睛盯着他衬衫上第二颗扣子,“我是个寡妇有四个孩子,年老的公婆,傻子大哥,这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找一个比我条件好千倍百倍的人,为何执着于此?也许我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我有很多缺点,你稍微在村里打听打听我的名声是什么样?我不认为我配不上你,可是你这样条件好的人为什么选择我这种全家都会拖累你的人?”
他将将开口,被沈清辞打断了,“你刚从学校里出来,周围都是单纯的同学,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更不懂人际关系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时只是一种本能的冲动,当这种冲动恢复如初时,你会后悔,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你说愿意等,别忘了我比你大三,三年五年十年,我的孩子都大了,甚至有可能已经结了婚,我抱了外孙,那时你觉得我还有那个必要去开始一段麻烦的感情生活吗?我我只想努力把家里的生活改善,照顾好几个孩子。其他的对我来说
都不重要。”
细长的睫毛眨动几下,她悄悄的吸了口空气,认真道,“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们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走下去,这对你不公平,也对我的家庭不公平。”
寂静的周围不知何时响起了蝉鸣声,带动着空气中的缕缕风声,刮过脸颊,掠过睫毛下的眼眶,带下几颗水珠,悄无声息的落在纱布上,瞬间隐身不见。
不等他开口,沈清辞故作轻松的说,“孩子这会该醒了,我先回屋,你也早点休息。”
转身离开时沈清辞闭了一下眼睛,直到进了屋关上门,她整个人靠在门上,眼泪再不受控的肆无忌惮掉落下来。
自私也好,不甘心也罢,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规划,两条平行线最好在不要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