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回到堂前坐回主位只等大家开口,没想到坐了两三分钟气氛还是沉闷。这就没意思了,老爷子脸也有些耷拉下来了。
“怎的?唤我来是为了看尔等脸色?”
大家听得虽尴尬却也无言以对,便是苟自在此刻面色亦是惊异且凝重非常。
老爷子瞧了苟自在一眼更觉得奇怪,有啥事儿这么为难?
“有事便说吧,既然将我寻来,总要让我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是……”
老爷子瞧过去,那老头起了个头却没了下文。
这时,王德坤却是没有顾忌,左右若不说开这亭长之位极有可能失之交臂,不若说开了或失些小财与他。
想到此处王德坤面色更显冷漠,再开口语气亦是冰冷。
“有甚不好说?若是各位难以启齿,便由我来吧……若要真说便不要去黑留白,全部亮出来才好。”
“你……!”
各人听得面臊之下又显恼怒是遮也遮不住,情急之下想要拦下他却也晚了。
“回先生话,镇上现有官储女慈一百五十八人,廉储女慈六十二人,其中利益不可数,且本镇共有人口八百七十三人、并周边由本镇督辖共十一村,每年又各种税收总入不等,杂七杂八,刨除上缴部分,最终剩余亦是客观,想来史洋这些年捞的也不少。各位耆老最怕的恐怕便是我会如那史洋一般勒紧钱囊一点不漏……”
未等他说完,便被一位耆老恼怒的低咆打断,众人皆怒目相视。
“够了!此乃何处?岂容你几次三番喋喋不休?!便是不信你又待如何?!只管说清楚原委便是!”
那老者冲着王德坤吼完赶紧转身抱拳与老爷子解释道:“还请恩人莫要听他胡吣,那些腌臜之事本不该入恩人之耳,现如今也不过是我们双方各自有人选,相持之下想请恩人出言裁测判定,便如恩人所言,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老爷子先是对先前听得王德坤称呼自己先生愣了一下,之后又听到的啥官储、廉储、女慈的,还有那老头相继辩驳,各自互怼,心里明白双方因为某些利益纠纷并没有达成和解,而且因为这些问题已经拧成了死扣。
那叫自己来是为了调停?调停不调停的先不说……至少得先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我刚刚未能听得清楚明白,甚……官储、廉储、女慈?这些是甚?”
“……”
大家奇异的看向老爷子,心想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人呢?怎这种寻常之事都不懂?
“这……”
大家互相瞧了一眼,这可如何解释?若是不知……还是这姓王的闹的如此难堪!
王鹏父子亦是对视一眼,王鹏见父亲瞧着自己略微点头,便明了了他的意思,低头略一思索便抬头向老爷子解释起来。
“回先生话,官储乃官府所设储备之所,官储中女慈乃罪臣之女,或重犯之女,或官姬之女所充,且皆为男子留嗣所用。而廉储便是各地方将于偏僻乡间村落中受苦之女汇聚一处妥善照管,并为各地方村中男子留嗣撮合说媒所设。”
“……”
老爷子听了有些发蒙,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才明白他说的不就是公开的……场所吗?
这种事于老古板思想的老爷子来说无异于又一次当头棒喝,太难以接受了。
他做了好一会儿思想斗争才能劝住自己,这里缺女人,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法治社会了,这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国朝定下的能让生命延续下去的生存法则。
大家瞧着老爷子静静的坐着好一会儿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略有些打鼓,莫非是廉储之事惹他不快了?
就在大家如此想着坐如针毡之时,老爷子终于缓缓抬头瞧向他们。
“如此,便是因利益不能均分……而失和?”
听得老爷子此问,此次几位耆老却是不再沉默,有些竟落下眼泪,话语间也全是落寞。
“恩人,并非利益不均,实乃恐再被人愚弄所怨。我等年事已高也自知活不过几日,想再多不过是为后人筹谋,所谋亦不过一个众生平等,一个延续后代的机会,至死唯一惧怕便是做那断子绝孙的罪人哪!官人~!便是此次若不是恩人及时出手救命,我等已含恨而亡!!哪里敢再轻信他人?恩人啊~!哇~!”
只见他说着竟俯身哭嚎,委屈不能自已,其他老人亦是纷纷落泪。
再瞧那王家父子此刻已是彻底黑了脸色,如此搅闹之下便是再有理亦敌不过一个冤字。
可王德坤哪里甘心?这些与我何干?!憋屈之下竟也跟着无声流下了泪。
“各位叔父只当自己委屈,可曾想过我心中愤懑不平?”
他话语轻轻于哭声中很是不显,老爷子却也听到了。
如此直到哭止,老爷子也歇了原由的想法,他想了想转头瞧向苟自在这个最熟悉的人心中有了新的主意。
“之前你说外面受灾之人活该?”
苟自在听得老爷子平静中带着隐约火气的话身上冷汗直冒,未曾想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再不敢插科打诨,赶紧打起精神应对。
“不……不是……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