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母亲听得又嗔了他一下,甩开他的手,道:“我却是觉得恩人这爽利脾气极合胃口,比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小人肠子好多了。”
“是我错,是我错。不过说来,爵爷一家此为头次入京,怕是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届时岂不是要入住驿馆?那处鱼目混杂,且出入多有不便啊。”
“去岁族中不是分给我们一处三进的院子?我记得是在合乐坊,届时恩人若愿意搬进去便是。”
“不错,我也是这想法,合乐坊西接瓦子、东接我们仁合坊、北靠街市,开门热闹、关门幽静,只是须使人先去洒扫干净,一应物什预备妥当……”
夫妻二人累极,聊着聊着便睡着了,另一边老林家三口人这一觉睡的却一点都不安生。
小珍儿醒的早,又得起来接着给喂水、用药,还有乱七八糟的杂事,等忙活完了最后一次入眠一直睡到将近八点才醒来,而这时小珍儿已退了烧能够自己坐起来了。
这孩子醒来坐着也不哭闹,还是自己嗯嗯吵醒了老太太,要不然估计还得自己继续坐着。
老太太抱过来给擦身体、尿不湿,心里稀罕的不行,还跟老爷子回忆曾经美好的岁月。
“你还记得不?我大宝小时候也这样懂事儿,哎呦,那时候才招人稀罕呢,我抱哪儿去谁见了都稀罕的不行,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抱不动了……”
老爷子看着难过的老太太无语半晌,心想做啥梦呢?你大宝小时候哪儿懂事儿了?差点没把人折腾死!还招人稀罕?看你脸色谁敢不稀罕?
眼见着老太太双眼发亮的瞅着睡觉的她大宝还要继续追忆往昔,老爷子赶紧换个话题。
“昨天他们回去后,我和珍儿她爹聊了会儿,你听着没?”
老太太马上转移了注意力,转头疑惑的看向老爷子。
“他们走了我累的躺下就睡着了,都说啥啦?”
“他说他叫胡秋广……”
“嗯,完了呢?”
“是个县令……”
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
“啊?县令?!”
“你小点声。”
老爷子怕外边人听见,老太太则是先回头瞅一眼四肢大张睡的香的她大宝,而后把声音调小了些。
“一个县令……出门带这么多人摆啥谱啊?有病,我还以为多大的官呢。”
老太太小声骂着继续温柔的照顾着小珍儿,老爷子看老太太脸酸下来了怕她出去再给人脸色看,赶紧小声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路上多少乱子,就像咱们上次遇到的事儿。其实之前从县里还有府城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要派些人保护咱们的,是我嫌累赘没要,人家多带些人没错,你没看着他们还有几个女的吗?”
“啥女的?”
林芝苗正好醒来听着个尾巴,老太太赶紧乐呵呵的把珍儿递给老爷子,转身把她大宝搂了起来,又是一阵心肝宝贝。
等一家子各自收拾好了又给孩子包了一层小绒毯子才抱出了帐篷。三口人一起瞧着外面依旧灰黑的天色心情都不太美丽,不过还好的是至少风没有那么大了,门边上的一群人不知何时已离开,老爷子也没多想。
守在帐篷外的柳真等人问了安便分工打来洗脸水,又将热着的饭菜摆了出来。
而一直往这边巴望着的珍儿母亲赶紧迎上前,可想抱珍儿又不敢抱,只能眼巴巴的瞅着。
珍儿也瞧见了母亲,笑眯眯的从襁褓里拿出双手向母亲伸了过去。
“娘~抱~”
“诶~”
珍儿母亲听着女儿那软软的略带沙哑的声音,急的直扭手帕。还是老太太给递了过去才喜出望外的接过孩子,她看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宝贝,差点就将眼中泪低落下来。
“我的珍儿,我的珍儿……”
“记得喂奶,珍儿用的一应物什必要消毒,不能憋闷。”
老太太的眼神太严厉,珍儿母亲抬头看过来竟不敢长久对视,赶紧点头应是。
“恩人放心,崔静绝不敢马虎。”
待崔静抱着孩子离开,三口人赶紧洗漱一番,老爷子皱眉望着低沉压抑的天空,心中担忧不已,转头看娘俩也都瘦了不少。
“今天这天气赶路肯定也不好走啊……”
还没等老爷子说完,后边柳真摆好了桌喊吃饭了。老爷子回头看了眼饭桌,又叫他将饭桌送进了帐篷里,省的被人盯着吃不下饭。
另一边崔静抱着珍儿在帐篷里,仔细瞧着怎也怜爱不够,手摸着襁褓感觉柔软细腻异常。
仔细看来,昨夜见的白色厚毛软布在里侧,外面又裹了一层更加细软的白色厚实绒布,这种绒布却是从未见过,摸着顺滑的好似要滑落。
不一会儿胡秋广从外回来,见女儿回到自家帐篷了大喜之下赶紧洗漱干净抱了起来。
“我家珍儿看着是全好了,这真是神仙手段啊。”
胡秋广逗着女儿,听着她咯咯小声简直喜出望外。
“嗯,我瞧着也好了,只还有些许虚弱,想来不用几日便能恢复往日康健了。那群人如何了?”
崔静一边笑看父女俩逗乐,一边与他说话,两人说到那群人面上一点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