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苟自在得了消息,紧赶慢赶来到地窖时里面已是一片血色恶景。苟长武见得他来便叫众小子停了手,自己走上前迎他。
“大爹,恁咋来了?”
苟自在从那些凄惨景象中收回目光,震惊心痛的看向苟长武,见他还是面色如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当下气红了眼伸手便是一巴掌。
“啪!”
“畜牲!!!”
苟长武挨了一巴掌歪着头未动,身后老六等人却顶着满脸满身的血点子沉默走来围住苟自在,苟长武见了伸手将人拦了下来,却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
苟自在好似未瞧见也未听见般一直死盯着苟长武,气怒到最后不能自已之下流下了两行辛酸泪来,却也耐下性子哆嗦着继续劝道苟长武。
“长武啊……恁不可再如此下去咧,大爹看着心痛啊!事情已经过去了,恁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放下可好?长武啊……俺们老苟家大部分男丁都死在了战场上,可也没有一个……没有一个……虐杀成性的啊,长武啊,醒醒吧!”
苟长武听得直视着眼前的苟自在,此刻于昏黄的光线下才发现他只这一段时间头发又花白了不少,面上褶皱也多了不少,还有腰背也弯了不少……
可他只看着,以为自己铁石心肠,一句话没有说,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也红了眼睛。
苟自在瞧不清楚,只朦朦胧胧瞧见苟长武依旧板着脸不说话,好似一个失魂之人。
此刻所见一人一景叫苟自在心痛难当,生不如死。
“长武,恁若是定要如此,便不要再想着离开了吧,以后便与大爹待在一处,不然哪日再控制不住总不能再去害了他人。”
听他这话苟长武却是略微有了些反应,面上亦有些变化,这次却叫苟自在瞧的清楚,他心中大喜之下赶紧趁热打铁。
“不说其他,恁这样大爹如何放心叫恁去老爷身边伺候?老爷于俺们苟家恩重如山,便是俺们俩同死,俺也不能眼瞧着恁去害了俺们的恩人啊!哇~!”
苟自在哭的不能自已,差一点便哭倒在地,幸得后面家人相扶才勉强支撑,瞧着好不酸苦。
他却不知自己这句话正巧更加刺激苟长武,也触动了他心中深埋的执念。
这时只听苟长武轻轻道:“俺不会害了老爷……”
“哇……嗯?”
苟自在被自己哭声吵的没听清,憋住等了好一会儿,才又听见苟长武双眼发亮的自语道:“俺怎会害老爷?不可能,更不会叫他人害了老爷,老爷那般心善,外面却不知有多少心肠险恶之人要害老爷……再有下次,绝不会再叫恶人害了俺们。”
他说完冲着呆愣在原地的苟自在微微一笑,虽笑却没魂儿。
“大爹……”
“嗯?”
“恁老咧,不再适合来此处,还是早些回去吧。”
苟长武说着转身往回走了两步,而后顿了顿,接着道:“放心,此事结束后长武便会彻底忘记,不用担心。”
“……”
……
路上再休息时,胡秋广与崔静便领了自家孩子们过来拜见,话语间与林芝苗亦多有暗示亲近之意,不过在林芝苗看来他们两口子这份心白费。
先说六位小郎君,其中老大与老二是胡秋广之子,名胡润、胡正,再有其他四子便是崔静其他四位侧君之子了,冠的也是父姓,而四位侧君此次缺席,并未一同跟来,而是各自忙自己的。
再说剩下两位小娘子,其中一位十三岁的是胡秋广弟弟之女金铭,随母姓。另一位十四岁的则是崔静亲大哥家女儿崔淼,家住京城,早前搭伴来三伯父、二姑母家窜门,此次三伯父、姑父回京述职,正好一同返家。
林芝苗怎么寻思这俩丫头片子怎么觉得不对,大老远的从繁华的京城跑到那么远的乡下去玩?这种情形好像都是闯了大祸,出来避祸的吧?
不过猜测归猜测,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儿,她也没有深想。
而两位小娘子与林芝苗聊天时,多有提及自己家世身份,也意无意的提起几位小郎君,言语间好似那几位小郎君已是自己囊中之物,且多有鄙夷之意,显得自己高高在上。
林芝苗真心懒得搭理两个小丫头片子,所以第一次之后再没有跟她们玩过,一般情况下都是待在老太太身边,哪儿也不去,倒是清净。
……
老爷子和胡秋广却是挺聊得来,一开始接触后胡秋广得知老爷子刚学会的官话,其他不是很懂,便特意只聊衙门断案时的趣事、怪事,偶尔聊一聊时事,老爷子也会特意问一些京城风俗以及官场规则。
两人如此倒成了忘年交,老爷子趁着路上休息时又拿出一桶竹筒酒糊弄胡秋广,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林芝苗过后问老爷子能不能换种酒吹?
老爷子回她一句:“竹乃君子,酒是媒人,若想交友,两者必备。”
……
另一边崔静虽眼馋裘衣,却不敢直接与老太太提购买裘衣之事,怕叫她小瞧了自己去,便想着先与老太太亲近之后再提或能成功?
可她哪曾想到老太太从来打直拳,没有温柔小意一说,而且别人的温柔小意于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