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梦中呓语好似开关,将如今的难题一股脑倾倒了出来,叫企图粉饰太平的爷俩脸红。
林芝苗又自己观察了老太太一眼,确定她睡的还算安稳,深吸口气转头去瞧老爷子,半晌还是问出了口。
“爷,你今天到底说了啥了?”
老爷子抹把脸,一脸一言难尽的……糟心。
“我就说三方管制……”
“嗯……嗯?”
林芝苗没听明白,疑惑的瞅着老爷子等待下文。
“就是……皇商、军队还有皇帝的人手羊毛的时候三方管制……”
老爷子说这话时强装理所当然中带着些气弱的硬气,林芝苗很轻易就能看出来他是虚张声势罢了,所以这会儿更无语了,加戏也没有这么加的呀,她只想问问谁比谁更糟心。
“爷……我要是开公司做买卖,天天有税务局来查账,我都能……”
剩下的不必说,林芝苗拐了个弯,语重心长的劝老爷子道:“那是皇帝。”
两道长长的叹息声同时响起,接着便听老爷子声音虚弱的小声嘀咕:“谁不说是呢。”
“……”
林芝苗真有点怕了,怕老爷子搁这个圈里混着混着再混出事儿来。
既然明白这里的游戏规则,那这些没用的倔强要来何用?何必这么认真?她现在极其后悔当初没有拦着老爷子往这个圈里奔。
爷俩傻坐半晌,外面的天色已黑透,也不知道谁的肚子响起了饥饿咕咕声,在安静的室内很清晰的响起,可都懒得动一下,最多就是转头看看老太太,测测她的体温。
外头院子里突然有响动传来,好似有人进了院子。
爷俩对视一眼,老爷子冲林芝苗摆摆手,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你看着你奶,我去看看。”
林芝苗答应一声安静的坐在原处等待着,老爷子出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堂屋里传来说笑声,那声音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太监……文松,他来干嘛?
没有疑惑多久,老爷子再次匆匆回到了室内,来到榻前第一句话便是:“文松来了,说是皇帝召见。”
“皇帝召见?这时候?”
谁也没再说话,爷俩屏住呼吸各自在心中猜测,室内再次恢复安静。
林芝苗第一时间便猛的警惕起来,毕竟老爷子白天并没有让皇帝‘满意’,这时候来找……不对。如果皇帝真要对老爷子使什么手段应该不会在他献出那么多东西以后的晚上下手,这样必定会被人诟病。
那是为了什么?连天亮都等不得。
“爷……”
林芝苗有些口干舌燥,她尽管不会在此刻妄自菲薄,却也不敢把事情想的太美,毕竟皇帝都是独裁者,一切要看他的满意度,而今天晚上老爷子再次入宫应该就是要最后一次评分。
“嘶……我明白……”
老爷子深吸口气再次狠狠搓了搓脸颊,暗戳戳的光线下老爷子的双眼显得极为明亮。
林芝苗听老爷子说明白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心想你明白啥呀?明白呀?明白自己的责任重于泰山咋地?
“爷,咱们要做好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晚上……咱们……”
剩下的话她有点说不出口,老爷子缓慢的转过头来,认真的说道:“我明白,你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装把孙子。”
“……”
林芝苗脸有点热,可过后又懊恼,她多想告诉老爷子你想咋样就咋样。
“爷……我……”
老爷子起身一边整理身上的衣裳,一边小声劝慰她:“我知道,爷逗你呢,装啥孙子?你爷的外号你忘啦?”
“唔,老有理。”
林芝苗心口滚烫,她总想着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偏偏这事儿自己说不算,好赖都在老爷子怎么想怎么说,一念之间的事儿,不能拦着,也不能劝,她现在只能眼看着老爷子一步一步往外走。
“你好好在家看着你奶,不用担心我。”
林芝苗知道老爷子的倔脾气,最终没忍住对着走到门前的老爷子小声说:“爷,没有什么比好好活下去重要。”
老爷子走了,林芝苗倒冷静下来了,抬手看了眼时间,指针正指七点五十,今天的时间过的格外漫长,就连秒针也慢的好像拖动着万吨重量踽踽前行。
等柳真送红糖姜茶进来先给老太太喂进去一点,自己虽然毫无胃口可也没等担忧不已的柳真劝说,便自动自发的胡乱塞了一口东西,而后继续守着老太太等老爷子。
老太太体温慢慢降了下来,睡眠看起来也安稳了很多,林芝苗不由得庆幸万分,可对老爷子那边更加牵肠挂肚起来。
多少年没有过的焦躁难安,这一刻却只能表面淡然却内心沉重的不断的承认自己的弱小。一次次不断的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只能更沮丧,暴力信条在权利面前是那么苍白无力。
……
老爷子入宫后随小黄门入御书房中跪拜皇帝,皇帝于桌案前不停写写画画,只抽空抬眼瞧了老爷子一眼,赐座后继续书写,好一会儿才再次停笔坐直,再瞅向漠然正襟危坐的老爷子无甚表情也不多废话。
“林爱卿,关于今